多年前我在县剧团工作时，和郑老师关系很好。郑老师好酒，每次上场前都要抿一口，说是要借一下酒性。酒后的郑老师浑身是戏，普通的小人物，也能被他演得神采飞扬。

    记得有次郑老师在《姐妹皇后》中饰演一个大太监，二幕外四句唱词竟得到了观众的两次喝彩，真叫演绝了。后来我问他是不是“酒性”的功劳，郑老师给我讲了许多酒的精神以及人生，可惜我当时年龄太小，没能记住，更不用说领会了。

    后来我调到酒厂工作，在长期与酒“打交道”中，发现酿酒的过程和人生竟是那么相似。

    先说酿造。从选料到粉碎、配料、蒸馏、入池发酵直至酿出酒来，工人师傅在每个细节都要小心谨慎、一丝不苟地操作，稍有马虎就会影响到酒的质量。那个过程也真复杂，里面有太多的讲究，比如配料便包含着小麦、高粱、大米、糟糠……多元素的混搭成就了一瓶酒的丰富内涵，这就像人生的学习和成长过程。

    再说勾调。酒作为一种文化的载体，是绝不允许某些成分存在的。比如，酒精度过高，不免入口烈，发酵时间长，酒味更醇香，但未免偏酸。无论过程多么复杂精细，我们都得学会舍弃，所以勾调尤为重要。调酒师必须剔除那些不必要的物质，从而使酒更加醇和、绵柔、幽香。这就像是为人处世，应保持谦让、婉约、热情、温雅、包容，从而使我们接近高尚，更加可爱。我们只有摒弃傲慢、狭隘、自私、庸俗、偏执，才能远离愚蠢，跳出孤独……

    多年后再见到郑老师，他已年近古稀。谈及此，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杜康美酒，抿了一口，咂摸良久才幽幽地说：“是啊！谦厚谨慎，厚积薄发矣，人生如唱戏，酿酒如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