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反复听着这首由不同歌手演绎的《传奇》,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却是一片天空,一片秋天的天空。这片天空,就那么安静地悬浮在木札岭的丛林之上,只一眼,就让我再也无法释怀。
是转弯处突然出现的几棵白杨,一片耀眼的金黄;是山崖头忽然映入眼帘的一丛野菊,开出晶莹粲然的白花;是一枚飘摇脱离枝头的黄叶,轻盈的弧线划出优美的伤感;是乱石堆中淙淙作响的一条溪流,绵绵不绝地缠绕在青山深林之间;是万树丛中火红的霜叶,如一树开在晚秋里的花……木札岭的秋天色彩如此斑斓,意境如此引人入胜,以至于让无数慕名而来的游人在它的怀抱中惊叹、兴奋、激动和忧伤。这一片曾经安静的山岭变得丰富而热烈起来,游人摩肩的身影、恣意的呼唤、畅怀的笑谈,惊起枝头的灰雀,连草丛里的几只蚂蚱,也扎起了翅膀。
我们就这样从木札岭的山脚下出发,一路释放经年积压的情感,呼出在林立高楼间吸入肺腑的浊气,让山的厚重、水的温柔和百年老树的威严,见证我们渴望自由的心,告诉它我们是多么需要这些山林的气息与灵感,来拂去我们心上那一层层岁月的沧桑。
是不经意间的一次抬头吧,我看到了万树梢头的那一点天空,很蓝,很纯净。但是,置身山间,能够看到的天空总是有限,虽然也掠过一丝感叹,却很快淹没在如诗如画的秋景之中。半山腰的再一次抬头,天空多出许多,依然是那句“好蓝啊”。及至山顶,找一处不至于妨碍行人的地方,站定,长吐一口气,平复一下稍乱的心跳。风,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长空吹过来的吧,荒草低垂,丛林颔首,群山,沟壑,包括游人都被裹挟在这一阵拂面清凉的秋风里。迎着风抬头,山河壮阔,雾霭迷蒙,而天空,就那么展现在这一切之上,安静,辽阔,空无一物。
我已经无法把眼睛从这样的天空中移开。它或许没有我在山谷丛林中窥到的那一片天空明艳,也没有洁白轻盈的云朵陪衬,更没有振翅的鸟儿飞过,但我感觉得出它不但吸纳了这群山万壑里秋的灵气,还包容了所有奔赴这秋天而来的心灵,因为此刻,它一如慈母注视着这些在它面前生生不息的生物,然后擎一片神秘的蓝,让它们变得像它一样安静、从容、豁达和仁慈。
比大海更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应该是装进这样一片天空的心灵吧?
木札岭,西风又起,那一片高悬在西风之上的蓝天啊,是游子登高的最终一念吧?九九又重阳,我渴望再上木札岭,再睹那片纯净高远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