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受之教授在老城旧民居考察。 王受之教授现场作画。

    □记者 程奇/文 杜武/图

    ■ 编者按

    近日，著名设计理论家王受之应邀来洛。本报记者对其进行专访，并将其精彩观点集结成文，分上、下两部分推出，敬请关注。

    核心提示

    14日至16日，秋高气爽，中国现代设计教育奠基人之一、著名设计理论家王受之教授，应洛阳日报报业集团邀请，来我市考察国际文化旅游名城重点建设项目。

    “我是带着问题来的。希望此行能够找到一个现实的途径，唤醒千年帝都沉睡的文化，为洛阳正在实施的国际文化旅游名城建设做点儿事情。”考察伊始，王受之教授便对记者坦言相告。

    1 我对洛阳有“朝圣心结”

    “我是做城市设计的人，首先就是不愿看到城市的文化被破坏。”近年来，王受之教授一直在为保护各个城市的“文脉”而奔走呼号，超快的语速和郑重的神情，透出传统知识分子时不我待的担当意识。

    在中国现代设计界，“王受之”三个字，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六十出头的王受之教授，是出生于广州的美籍华人，是中国现代设计理论和现代设计教育的奠基人之一，在国际设计界也有很高的声誉。1993年，他成为洛杉矶著名的“艺术中心设计学院”(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Pasadena)终身教授，负责全院的现代设计理论和现代设计史教学，多次担任国际规格艺术大展的评委,包括2012年国家文化部中国设计大展的评委。他是中国中央美术学院等数十家高等艺术设计院校的研究生导师、客座教授。不久前，他接受李嘉诚基金会委任，出任汕头大学长江艺术与设计学院院长。

    王受之教授不仅限于“坐而论道”，20世纪90年代开始介入地产领域和城市改造、城市形象工作，担任国内多家知名地产公司、城市改造和发展部门的开发、设计顾问，为中国地产、城市面貌提升、建筑设计的发展带来新鲜的国际“活水”。

    王受之教授曾经多次到访洛阳，对洛阳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和深深的关注。他说：“在中国的古都中，洛阳无疑是一个巍巍耸立的高峰，我对洛阳有种天然的‘朝圣心结’，也相信在许多知识分子的心中，同样对洛阳都有着天然的‘朝圣心结’。洛阳通过打造‘国际文化旅游名城’，希望实现‘王者归来’，我举双手赞成，并希望在有生之年参与洛阳的城市发展设计，这是一种责任，我有多大力出多大力！”

    2 感谢洛阳党委政府，保护了隋唐城中轴线

    正在实施的隋唐洛阳城国家遗址公园项目，分为隋唐宫城区、天街中轴线、南部城墙带三大板块，横跨洛河两岸，是洛阳市委市政府确定的国际文化旅游名城攻坚战重点工程。该项目是王受之教授此次来洛考察的重点。

    在定鼎门遗址博物馆考察时，他连连称赞：“这个地方，建筑朴实、大方，能看到真文物，太好了！”在明堂考察时，当他得知“一代女皇”武则天于敢于打破传统，把位于“外郭城三里之外，七里以内”的明堂，堂而皇之搬到皇宫时，他惊叹：“这个女人胆子太大了！”在老城西大街看到现存的一些老建筑时，他不停地自语“太珍贵太有味道了”……一路走，一路看，王受之教授的激动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正在实施的隋唐洛阳城国家遗址公园项目不但很好地保护展示了文物，而且对于国际文化旅游名城建设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必将成为洛阳城市的又一张亮丽名片，手笔大，了不起！

    最让王受之教授赞叹的是，洛阳市长期保持一以贯之的文物保护意识。数十年来，洛阳城市规划中坚持保留隋唐洛阳城的中轴线，在全国独一无二。“中国古代城市，多是四四方方的，都有中轴线，既有风水学、实用性的考虑，也有巨大的审美意义，是历史、文化的‘物质遗产’。在房地产业发展如火如荼的时代，能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地带，将隋唐城的中轴线完完整整地保存下来，这是一个奇迹，历史也会记住洛阳的文化贡献！应该感谢洛阳的党委政府和专家学者。”王受之教授叹道。

    3 跨界三招，原点打造

    王受之教授眼中的洛阳，是一座有着丰富历史文化积淀的古都，发展文化旅游产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拥有资源优势是否意味着就一定有产业优势？未必！

    王受之说：洛阳历史悠久、文物超多、遗址密布，十三朝古都遗留下来的墓葬，北邙自古有“无卧牛之地”的说法，在全世界也是绝无仅有的丰富。但洛阳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千年不绝，加之古建筑绝大部分是木结构的，历史中的古都风貌荡然无存。加上目前主要的二十几个景点分散不说，并且各个景点各自为战。郑西高铁通车之后，洛阳本来期望高铁带来游客，而结果是高铁带走了原来可能过夜的游客，让洛阳发展旅游的软肋更加明显凸出。每年几千万游客来洛阳旅游，其中有三分之一强是在短暂的牡丹文化节，根据不完全的统计，游客在洛阳的平均消费不足400元人民币，绝大部分游客来了就是龙门石窟、白马寺两点，看完即走，能够在洛阳过夜的游客非常少。

    洛阳原来依赖的是国家大企业，制造业在洛阳的GDP 中占举足轻重的地位，按照国际经济发展的模式来看，制造业逐步萎缩是一个国家从初级经济走向城市经济的一个标志，而新的制造业则是集中在创意、高科技产业。服务性行业应该在经济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具体到洛阳来说，如何发展一个能够成为城市第一经济实体的旅游业就不但是锦上添花，而真正是经济升级的雪中送炭了。

    基于这一认识，王受之教授对洛阳发展文化旅游产业提出了中肯建议：历史文化资源丰富是件好事，但是要把资源优势转换为产业优势，这里面大有学问、大有文章可做。洛阳应当依托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优势，进一步强化设计和创意，把整个城市作为旅游产品来设计，对产品结构进行调整和升华，做到近者悦、远者来，增强对游客的吸引力，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在洛阳多停留、多消费。具体到文化旅游项目设计上，洛阳应该从规划建筑、景点串联、古城改造的硬件层面；旅游内容的规划设计、理顺和重组洛阳的已有品牌系列（比如流水席的重新构建的迫切性）、组织首尾相连的旅游活动的软件层面；洛阳品牌的形象打造的推广层面三方面跨界结合做，旅游产业才有可能达到国际水准。硬件、软件、品牌三者是互动的，需要跨界策划和推动了，缺一不可。

    洛阳遍地是宝，国家又长期给予最严格的保护，投入大量资金维护，为什么我们的旅游业依然差强人意呢？王受之认为：从根子上看，是缺乏硬件、软件、品牌三位一体的统筹思维导致的。最近徐克拍的大片中，场景就是洛阳正在修复建造的“天堂”，整个电影都围绕“天堂”在展开，而这么大的影视活动居然对洛阳形象的提升丝毫没有推动，反而见洛阳零零散散地组织各种地方演出，如果有跨界一体化思维，即便不做什么，就用现有的和洛阳有关的影视作品，都已经足够打造洛阳形象了。讲到这里，王受之流露出很无奈的表情。

    怎么能够在目前的条件下启动洛阳的旅游产业？王受之提到：目前我们面临大的项目是两个主要的，其他还有几十个小型一点儿的。最大的是隋唐皇城遗址的修复、保护和开发；第二是老城的修复改建，这两个项目距离好几公里，并且中间有洛河隔开，因此在这个阶段要把这两个项目联系起来有相当大的难度。古城改造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因为古城内有几十处古建筑群，有寺庙、有大宅，并且并不连成一体，需要边维修、边改建，而大量没有保留价值的预制板建筑在拆除之后需要按照老城原貌部分重建，还要增加部分有老城建筑风格的新类型旅游、服务业建筑，还要考虑改造后的居民构成问题，是一个需要多年完成的系统工程，着急不来，也不应该匆忙完成，这是明清古洛阳的文脉，需要细细整理，最终闪烁出历史旅游的光彩来。因此在这个区位上考虑硬件、软件、品牌三位一体策划还略嫌早；而隋唐古城遗址面积几十平方公里，现在已经建成了定鼎门和四方馆一线，称为“一带”，虽然这里是以修复古城区、地下遗址展示为主的景观点，但是由于四方馆和周边红线区之外土地具有的开发余地，这里是可以成为洛阳旅游升级的一个原点的。

    王受之说：“我在寻找一个‘原点’，以此为支点，撬动洛阳的旅游业和文化创意产业的整体发展！”原点在他来说，就是一个能够聚人气、促使人过夜、留住游客的焦点。令人意外的是，王受之教授眼中的“原点”，竟然是一家或多家精确选址的国际知名连锁的星级酒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