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懂得,涂了油彩入戏,卸去妆容才是生活。如同手中在握的日子,像一杯白开水,温吞清淡,却是须臾不可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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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旧物,翻出一个化妆包和几支口红。化妆包里是各式小工具,林林总总;口红早已过期了,坚硬干涩,不复昔日的华美鲜艳。明媚的阳光穿窗而入,空气里飘荡着微尘,面对这些旧物,我不禁发起了呆。
不化妆已经很多年了,就这样素着一张脸,穿行在人群中,上班,下班,参加聚会。偶尔也会心血来潮,买一支心仪的口红,多是回家涂了,对镜自我欣赏一番,然后便束之高阁。许多事情,习惯成自然后很难改变。
青春正好时,心里也曾住着魅惑,兴致勃勃地买来化妆盒、口红、指甲油,一番细心装扮之后,镜中人倒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可很快嘴上就起了皮,脸上瘙痒难耐,指头肚肿胀得像小萝卜。这才知自己是超敏感肤质,承受不起这些美的代价,只得作罢。只是,那个酒红色化妆盒舍不得扔,一直保存了好多年。
不是没有遗憾,可也只有忍着心动另辟蹊径。费尽心机将一头黑发保养得如同黑瀑布,在别的女孩都梳马尾和麻花辫的时候,一头披肩乌发成为我心里的旗帜。同是廉价的衣衫,千方百计淘来更别致的,行走在校园里,是衣袂翩然、特立独行的女子。许多年后,他仍记得我的长发飘飘、白衣素衫,还有那张干净而桀骜的脸,不禁怦然心动。在最好的年华相遇,并记得,这是生命里最好的风景吧。
那次,在照相馆,禁不住摄影师的鼓动,我化了浓浓的妆,摆拍了很长时间。可拿到照片,怎么看都觉得别扭。照片上的人粉黛朱唇巧笑倩兮,美则美矣,可怎么看都像在做戏,少了一分纯净。回家把照片压进相册,仍做素颜素心的凡尘女子。
那次春节单位聚餐,被同事按住化了淡妆,结果招来男同事讶异的问询:怎么,有情况?我哑然失笑。心已定,任满世界的灯红酒绿光怪陆离也是奈何不了的。素颜对素心,除了少年时的初相逢,有谁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你不施粉黛的半老容颜?
时光流逝,老了容颜,那些年少时深深浅浅的梦也逐渐尘埃落定。终于懂得,涂了油彩入戏,卸去妆容才是生活。如同手中在握的日子,像一杯白开水,温吞清淡,却是须臾不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