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依旧,便思茶香。独居斗室,茶成了我的挚友。
煮茶生香,也会生意。当我端起一杯清茶时,忽然想起那四君子:梅、兰、竹、菊,自是风雅,但茶也不失君子之风啊!
人常说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说到茶中的“君子”,人们自然会想起刘禹锡的“生拍芳丛鹰觜芽,老郎封寄谪仙家。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菲菲满碗花”。诗中的茶飘然有仙气,娉婷如佳人。
刘禹锡的经历就很不寻常,他收到老友寄来的“鹰觜芽”后,有了一首精美的《尝茶》。那时,他仕途多舛,遭到贬谪,心境自然郁闷非常,老友不避牵连寄来的岂止一包茶!
静寂之夜,明月无言。他手捧新茶,月华如水银在茶中流淌,茶香浓郁浸染了月光,也抚慰着一颗失意的心。这样一杯茶,彰显了朋友品行的高洁,品行的高洁也赋予了茶高洁。我想,他居于陋室,“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时,彼此手中不一定有酒,必定有茶;“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的“馨”还蕴含茶之清新和友情之温馨吧。
与刘禹锡同年生的白居易也尤为喜欢茶,他的大量诗篇与茶有关。如“或饮茶一盏,或吟诗一章”“游罢睡一觉,觉来茶一瓯”。“人生七十古来稀”,白居易74岁卒,刘禹锡70岁卒,他们的长寿大约和饮茶有很大关系。
茶不仅能提神,还能养性,茶的妙处归于一个“静”字。看茶叶在沸水中翻腾、舒展、沉静的过程,也是很享受的。
当水注入杯中时,茶叶分成了两大部分。杯底的茶叶缓缓舒展,渐渐“长”成了“珊瑚”;水面浮着的大部分则徐徐沉降到杯底,姿态如秋叶之静美;不多时,唯余几片如轻舟静横水面。映着光亮,纤细的绒毫如银鱼成群结队地追逐,或者更像成群的鸥,密密匝匝的,在长空中飞舞;小水泡不时浮到水面,茶的馨香悠然升腾。
我手中盈握的这一杯黄山毛峰,汤色如玉,叶如芙蓉。根据传说所言,此茶经黄山泉水泡之,会有白莲出现。这个传说,我信。《载敬堂集》中说“茶,或归于瑶草”,瑶草即仙草,茶里出现一朵白莲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说起这杯茶,还有来历呢。
我护理过一个7岁的小女孩,她病愈出院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她母亲寄来的家乡特产——黄山毛峰。附信里说,她很感谢我对她女儿的照拂,是我的笑容让她女儿不再恐惧打针……真诚让我多了一个如水般的朋友,增添了对茶的品味。
这杯茶,让斗室生香,让我浮思蹁跹。窗外,天际彤云厚重,却掩映不住雪松的苍翠;几支梅,静立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