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麦子仍然觉得十分闷热,瞅瞅二蛋还在睡觉,自己却无缘无故地失眠了,秀玲漂亮的大眼睛和俊俏的面容不停地在他面前晃动。
实在睡不着,麦子起身小解,忽然听到秀玲的屋子里传出水声,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秀玲的房前,望着屋子里小油灯透过窗户的亮光,心里敲起了鼓。
麦子轻轻地推开门,看到秀玲那光滑洁白、曲线柔美的背部,不由得浑身发热,嘴唇发干,喘息也粗重起来,一不小心把门推得响了一声。
“谁?”正在洗澡的秀玲听到响声立即回头,发现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走开了。她认出此人是麦子,便赶快披衣出来。
外面月光皎洁,不见人影,只听见从二蛋和麦子屋子里传来粗重的呼噜声。秀玲正准备往回走,忽然看到石磨下面有一个人影,便装作没看见,心里又气又急。
第二天,麦子早早去了工地,没敢与秀玲见面。
二蛋又不知道该干啥了,不由得生起闷气来。秀玲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想弄点儿钱。麦子天天都在挣钱,我不能老让他辛苦。”
“麦子这人咋样?”
“我们俩就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怎么了?”
“没啥,我有点儿怕他。”
“他有啥好怕的,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愣头儿青,什么事都依着我。”
“你们俩都不像我爹,我小时候,娘被日本鬼子打了,开始的时候,我爹还有点儿血性,拿着锄头要给娘报仇,结果还没出村就碰到鬼子的车队。鬼子见了我爹,就要抓他去修铁路,我爹不同意,他们就使劲儿打,硬是把我爹打得落下了病根。我爹挂念我,怕家里没人照顾我,我会饿死,就半夜偷跑了出来,好不容易跑回家,又不敢在老家待下去,后来落下了心病,胆小怕事,一听到枪响,双腿就哆嗦。”
“你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二蛋抓起窝头,使劲地咬了一口,眼睛露出兴奋的光。
“你还要出去啊?你出去就没有人陪我说话了。再说,外面都有我们的画像,不管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出来,那样我们就完了。”
“不怕,我简单化装一下就行了。以前,我跟着村里的戏班子到处窜,学会了化装。不信一会儿你瞧瞧。”
二蛋化装的速度很快,用的原料也简单,就是锅灰、生鸡蛋、面粉和秀玲剪下来的头发。
等二蛋一出来,看着二蛋满脸都是麻子,头上还有大癞子,长头发,背有点儿驼,腿也有点儿瘸,秀玲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咋又成了一个要饭的啊,外面走的人哪有这么夸张的!就你这造型,去找活儿干,人家能要你吗?”
“你说的也是!”二蛋进屋后,迅速地卸了装,“不玩了,我反正得出去。”
“出去干吗?”伴随着由远而近的咳嗽声,秀玲的老爹老李走了出来,还拄着拐杖,对二蛋说,“你不知道外面正在抓人吗?”
“我就是要出去!”二蛋似乎永远都不能与老李一个立场,他通过这个方法来证明自己对老李不服气。
“好好好,那你出去吧。”老李的拐杖在地上蹾得咚咚响,“你又不是我儿子,我才管不了你呢!”
二蛋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抓起草帽戴在头上,立即走了出去。
二蛋出门后,啥事也没干,就在小七常出现的那个小巷子深处的小屋子对面蹲着。他知道,躲在酒楼的屋檐下,即使下雨,自己也不会被淋到。
几个乞丐凑到二蛋面前,小声地说:“这是我们的地盘,你别在这儿待着。”
“我就是要在这里待着!”二蛋看出这人似乎要动手的样子,立即先下手为强,一脚把乞丐伸出来的脚绊住,“别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乞丐看二蛋不好对付,赶快道歉,然后坐在二蛋的跟前,伸着手向过往行人乞讨。
“去去去,一边去,你这么一弄,离我这么近,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是要饭的呢!”二蛋把乞丐轰走,自己独占了这块地方。
对面小七的房子不时有行踪诡秘的人进进出出,这些人进门出门的时候都要四下看看,虽然有人还和二蛋对视了一下,但都把二蛋当成了乞丐,谁让二蛋待的位置是乞丐的地盘呢。
看了一天,人来了好几个,但二蛋都不认识。 (摘自《民兵葛二蛋》 原著 束焕 改编 梅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