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哈哈大笑,揽着大姐的肩头说:“我只仇视她人的美丽姿容。大姐,你的皮肤保养得可真好,哪家美容院给你做的护理?”
只要是女人,就经不住别人的夸赞,何况是来自一个美女的夸赞。大姐颇为高兴,笑眯眯地和我们谈起她的美容师来。
我心中感动,麻辣烫这人向来嚣张,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绝不会主动讨好一个陌生人。我朝她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她呆了一下,微笑着低下了头。
在嬉笑声中,屋子里的气氛很好,落地窗外的城市灯光衬出的也不再是孤单。大姐看上去好像一直没什么反应,可我们与她道别后,她又轻轻地对我说“谢谢”。
等我们走出大姐所住的大厦,麻辣烫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感慨在这个城市已经很难看到星光。
“蔓蔓,你说奇怪不?如果一个男人在北京、在这样的地段有这样一套房子,不要说他30多岁,就是40多岁,都会被人叫作钻石男人,可为什么有同样条件的女人就成了剩女?”
麻辣烫的表情迷离,甚至透着隐隐的悲伤。这冒牌文艺女青年又开始借她人的戏码宣泄自己的郁闷。我挽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告诉她:“你若见到大姐在办公室里骂人的样子,就知道大姐是怎么被‘剩’下来的。”
我接着说:“其实,相亲不见得那么糟糕,你就把它当成见客户、谈生意呗!小时候,父母哄着我们,逗我们开心;大了,也该轮到我们哄他们,逗他们开心了。再说了,就是不哄他们,也要哄自己开心呀!去相亲一次,只需受两个小时的罪,就可以封住父母的口;不去的话,光他们的唠叨就要蹂躏我们至少20个小时。”
麻辣烫俯在我肩头笑道:“你不愧是会计师,账算得倍儿清。”
这几天过得风平浪静,我唯一的苦恼就是打发票,一沓沓发票打起来没完没了。因为不停地搓纸翻动,我左手的三个指头全肿了,只要和硬一点儿的纸张接触,就会疼痛不已。
Young和我一块儿吃饭时,暗中劝我:“可以偶尔消极怠工一下,没有必要那么认真。”
我夹了一筷子豆芽送进嘴里,笑呵呵地说:“我趁机练习一下数发票,也不是坏事。我现在数钱的时候,一次可以数三张钞票。”
Young看我不开窍的样子,只好作罢。麻辣烫却不干了,她恨不得立即冲进MG,把Linda揪出来游街示众,最好再将其关进猪笼里。我只能求她:“姑奶奶,在公司里做事,这些事情总是避免不了的,如果一件件都要打上门去,敌人没死,我们可能先累死了。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如果连这点儿委屈都受不了,我们干脆趁早回家!”
大姐端着酒杯,悠闲地说:“错!这年头,你以为家庭主妇就不需要斗勇斗智?一纸婚书什么都保证不了。你稍微蠢一点儿,小三、小四、小五很快就让你下岗,弄不好你连出走费都没有。”
我捂着嘴笑。麻辣烫看看我,又看看大姐,不能释然,但显然已没了脾气。她对大姐说:“说你们两个不是师徒,却一个德性;说你们两个是师徒,徒弟被人欺负成这样,师傅却没一点儿反应。”
大姐诧异:“谁说我没反应?我不是请她吃泡椒凤爪了吗?以形养形!”
以前和大姐在一个公司的时候,从没发现她这么幽默。我差点儿笑到椅子下面去,结果手一扶吧台,立即一声哀鸣。麻辣烫赶忙扶住我,憋了半天没憋住,也笑了起来:“明天我请你吃黄豆煲猪手。”
从酒吧里出来,麻辣烫打车先走了。大姐看她离开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林清的招牌在北京的金融圈里也有一些分量,你却连一个小喽啰都降不住,别在外面说曾是我的手下。”
我连连点头,保证绝对不会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大姐本是说反话,没想到我竟这么顺着说。她瞪了我一眼,再不想和我废话,直接坐进计程车走了。
考虑了很久,我决定写信,请求陆励成给我换个职位。我不敢直接申请去宋翊的部门,只能表达迫切愿望,希望他能让我做些别的,否则,以我现在所做的工作,许多部门都不需要我。
(摘自《最美的时光》 桐华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