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闪过疑惑,却不动声色地问:“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什么时候知道的?”
“Linda和一个女的在外面聊天,没看到我,我恰好就听到了。”
“她们说了什么?”
“不就是你是好色的上司,我是出卖美色的花瓶女……”我突然反应过来,陆励成可不是这么多事儿的人。我指着他,叫了出来:“你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谣言!”
“你……”我恼怒地瞪着他,没想到他也正侧着头看我,薄唇轻抿,似笑非笑,我忙扭回了头,“你倒挺冷静”。
他淡淡地说:“反正不是这个谣言就是那个谣言,这种谣言又没什么实质性伤害。”
我冷笑:“是啊,没什么伤害。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不过是多了一笔风流账,我却是声名受损,幸亏……”最后关头,我把已经到嘴边的“宋”字吞了回去,却惊出一身冷汗。
“幸亏什么?”“幸亏我的男朋友没有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否则我该怎么向他解释?”我振振有词地质问。
没想到,他带着一丝讥笑,冷冷地说:“你有男朋友了?如果你的男朋友都不了解你的为人,还需要你解释,这样的男朋友最好趁早分手!”
我彻底无语了,决定还是少和这个人说话,否则不是被吓着,就是被气着。
已经到了目的地,车还没停稳,我就想推开车门往下跳:“多谢,再见!”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小心!”
一辆车呼啸着从我们旁边驶过,我脸色苍白,他也是脸色发白,冲着我吼:“你活腻了吗?我车子还没靠边,你就往下跳?”
我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放手!”
我用力甩脱他的手,钻出了车子。
“苏蔓!”
他叫我,似乎想说什么,我却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瘟神,全当没听见。我走出老远,转弯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车还停在那里。
这世界上有多少形容幸福的词语?开心,快乐,高兴,心花怒放,手舞足蹈……
所有这些词语加在一起,只足以表达我现在万分之一的感觉。宋翊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上司,不管工作的压力有多大,他从不训斥任何下属,他对每个人说话都温文尔雅,但是你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客气礼貌,而忽视了他的威严,你会很容易从他温和的语调中感受到他对你的工作是否满意。他也会给每个人绝对的信任,同时把这种信任成功地转化成压力,让每个人既觉得自己对工作有话语权,又觉得自己要拼命工作,对自己的话语权负责。
刚开始,我跟着另一个同事做,业务上手后,我开始向宋翊直接汇报工作。如果说别人是为了职业目标而工作,而我是为了我的爱情在工作,所以我和我的同事在乎的东西不一样,我不在乎哪个项目能得到更多奖金,也不在乎哪个项目能帮我更快升职,我愿意不怕累、不怕苦地做一切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他一句肯定的话,一个肯定的眼神,或者只是一个微笑。
日子久了,由于我的付出,让同事们都对我分外友善,我和同事相处得很愉快,这算是我追求宋翊的一个意外收获。
白天,我和宋翊在同一层楼里进出,忙碌时,能困在一个办公室里长达十几个小时,我们讨论工作计划的每个细节,分析客户潜在的需求,预测市场可能出现的风险。晚上,我们在网上说一本书,聊一部电影,分享一首好歌,或者什么都不聊,各自忙各自的工作,但是都知道对方在网络的那一头,只需一声无声的问候,他就会出现。
北京城很大,大得让人常常在忙碌了一天后,有找不到自己的孤独感。前面的道路总弥漫着雾气,而我总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繁忙的工作让人疲惫,可偶尔安静时,总会感到更迷茫。小时候幻想的不是这样的,如果知道长大后自己只会变成格子间里的一台工作机器,薪水就是用来供房的,估计我永远不会盼望长大。
可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是清楚的,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知道我在追寻什么,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刻,我都能感觉到幸福,都觉得自己全身充满力量。
(摘自《最美的时光》 桐华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