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旋律和安详的气氛会感染所有生灵。

    白马寺这个名字比别的寺名更灵秀纯朴，参观归来，我有这样的印象。由此我想起平山郁夫画的淡绿调子的丝绸之路系列，想起了玄奘。读玄奘翻译的心经，偶然间，我会想象玄奘当年身着普通袈裟、手握一卷经书，从白马寺的石阶上走下来的场景。

    我到白马寺时，和尚们正在做晚课，深红的殿门里一片明黄色的僧衣。诵经声和着木鱼声，深情委婉，香炉烟气缭绕不散，像给黑铁大香炉包裹白纱。再往上看，一只灰鸽子立在屋檐上，分明是来听经的。和尚诵经，池边金鱼也聚在一起听，这是我在杭州见过的情景。我也见过燕子听经，这样的事其实并不神秘，许多动物喜欢听音乐，优美的旋律和安详的气氛会感染所有生灵。小鸽子站在一片灰瓦上或檐头上，好像在探头往里看，又像回味经文，为古刹平添了意想不到的生气。

    鸽子挺着骄傲的胸脯，仿佛经文为它而诵。这样理解也对，佛法为天下所有生灵祈福，包括鸽子。它摇动小脑瓜看古柏，看香烟缭绕。眼前这棵古柏，据说已有1500多年树龄，树身纹理拧着劲儿往上长。对面的松树与灵霄藤共生800年，树枝向殿内倾探，也像在听经。1000多年来，这间大殿的诵经声绵延不息，不知多少小鸟、松鼠来此听经。寺外的野草野花，每天也能在这个时候听到海浪一样的诵经声。

    诵经声还没结束，鸽子飞起，在木檐和柏枝间起舞。所谓起舞，是说它不落下，也不飞远，扑棱着翅膀盘旋。这情景让我十分感动。跳完舞，它又站到檐头。做杂役的和尚在收拾寺院，落日余晖穿过树枝，映得整个院子像一幅版画。小鸽子还没打算飞走，也许那晚就住在这庙里，在这安详的气氛中，它的梦一定很香甜。

    （据《每日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