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街基督教堂 寇北锁在讲述冯小刚来洛的故事 电影《一九四二》中的梅甘神父（右）（资料图片）

    先在北京国际电影节上勇夺“天坛大奖”，又在大学生电影节上荣膺“最佳影片大奖”，在近期的电影圈中，《一九四二》余热仍炽。

    “知道为啥逃荒吗？就因为你们是异教徒！”影片中，在难民中传教的安西满（张涵予 饰）的这句台词，即使放在今天，也稍显刺耳。在美国记者白修德的眼里，教会却是另一副模样：“据我所知，基督教会是这里（灾区）和理性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如今，在这座死亡的大剧场中，传教士都成了慈善机构的合作伙伴。”

    电影《一九四二》中的美国神父梅甘，不仅协助白修德采访，还是教会方面的“代言人”。本报记者历时多日，终于揭开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重现了梅甘神父和白修德的洛阳足迹，寻找灾难深重的大饥荒中那一抹温暖人心的亮色。

    □记者 程奇 寇玺 文/图

    核心提示

    2000年4月，电影《一九四二》的导演冯小刚、编剧刘震云曾来洛阳采风。他们在我市知名人士寇北锁、寇北辰、谭杰等洛阳学者的陪同下，考察了当年的安仁里洛阳妓院和新街基督教堂，电影中的不少镜头都源自于这次考察。在考察中，新街基督教堂里的牧师讲道时说的一句话，让冯小刚陷入沉思……

    1    当年“抓蒸馍”、挤车顶

    令冯小刚唏嘘不已

    “早在13年前，电影《一九四二》的导演冯小刚、编剧刘震云曾来洛阳采风。”近日，省文史馆馆员、高级工程师寇北辰向我们透露。

    2000年4月20日、21日，冯小刚、刘震云一行来洛采风，中国辞赋家协会副主席、原洛阳大学校长谭杰负责接待，并全程陪同。谭杰回忆说，《人民日报》“大地”副刊的杨少波最早联系了他。杨少波说，冯小刚准备把刘震云的小说《温故一九四二》拍成电影，要专程赴洛采风，希望谭杰提供帮助，并帮忙找一些洛阳本地的文史专家。

    在谭杰的帮助下，冯小刚、刘震云一行来到洛阳市老城区中和巷，拜访“寇氏昆仲”寇北锁、寇北辰。寇北锁回忆说，当年，他还给冯小刚讲述了1942年洛阳城难民“抓蒸馍”的事儿。

    “抓蒸馍”说的是当时流落洛阳街头的难民中，有一些饿急了的小孩儿，看到挑担卖蒸馍的小贩，就突然到馍筐上抓起一两个馒头，一边“呸、呸、呸”向馒头上吐唾沫，一边拼命跑。小贩看到馒头被抓走、被吐脏了，却不敢去追，因为他一旦放下担子去追赶，剩下的两筐馒头会被周围的难民一抢而空。

    冯小刚还邀请洛阳书法家寇北辰为电影《温故一九四二》（电影最初的名字）题写片名，寇北辰挥毫写下了“温故一九四二”几个大字，送给冯小刚。后来电影《一九四二》公映时，由于片名改变，寇北辰的题词没有出现在电影里。

    冯小刚一行到原洛阳第二师范学校离休教师、文史学者段星灿家里拜访时，段星灿向他们介绍，当时，从洛阳开往陕西的火车上挤满了灾民，很多灾民都挤在火车顶上，然而豫西山区涵洞较多，火车经过涵洞时，很多灾民的头被撞破，甚至头颅都被撞掉，现场惨不忍睹。

    听闻惨剧，冯小刚连声叹息。电影《一九四二》公映时，老东家（张国立 饰）、拴柱（张默 饰）抱着孩子挤在火车顶上的镜头，让人记忆深刻。灾民头颅被涵洞撞掉的镜头，或许因为太惨没有在电影中出现。

    2    考察当年安仁里洛阳妓院

    星星悲剧呼之欲出

    寇北锁、寇北辰、谭杰等洛阳学者还陪着冯小刚一行到洛阳东车站（民国时期的洛阳火车站）一带实地考察。寇北锁回忆说，当时，冯小刚一行来到洛阳东车站附近的安仁里（今瀍河回族区自立南街），实地调查1942年洛阳妓院的情况。

    据《洛阳市瀍河回族区志》记载：1936年以后，安仁里的各个旅社全被妓院占据。当时的中高档妓院名叫“书寓”，比较有名的是“悦来书寓”“新华书寓”“天宝书寓”等，档次最高的妓院是“大金台书寓”。新中国成立后，书寓全被取缔。

    寇北锁向冯小刚介绍，“书寓”的内部比较简单，只是一床、一桌而已。他带冯小刚去了一些“书寓”原址，那里现在都成民居了。《洛阳市瀍河回族区志》记载：1942年，河南遭受特大灾荒，从豫东、豫南逃荒到洛阳的难民很多，妓院老板乘机倒卖女孩。那时一个十三四岁姿容秀美的女孩，多者五钱黄金，少者三斗玉米即可买到，甚至有的女孩因爹娘有病，几个蒸馍就被卖入娼门。

    在电影《一九四二》中，本是“白富美”的星星（王子文 饰）为了活命，主动把自己卖进洛阳妓院。首次接客，她因吃得太饱而无法弯腰为嫖客洗脚的一幕，令多少观众为之落泪。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这催人泪下的一幕，就源自冯小刚对洛阳安仁里的实地考察。

    3    洛阳专家协助 冯小刚衷心感谢

    寇北锁回忆，从洛阳东车站返回，途径瀍河回族区新街时，冯小刚看到了一座基督教堂，马上让司机停车。冯小刚让其他人留在车上，只在寇北锁的陪同下走进基督教堂。那时，教堂的牧师正在讲台上讲道，他俩坐在下面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寇北锁回忆，牧师讲道时，说了一句“这不是主的错”，这句话引起了冯小刚的注意。他们出门时，冯小刚一直在喃喃自语：“唉，这不是主的错，这不是主的错……”

    电影《一九四二》中，传道者安西满死里逃生，回到了梅甘神父所在的洛阳教堂，他问梅甘神父：如果主是全能全知的话，他为什么要让人们遭受如此多的灾难呢？既然主斗不过魔鬼，那世人还信主干吗？安西满向梅甘神父提出的问题是一个沉重而令人纠结的哲学命题，即使今天的我们，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彼时彼刻，冯小刚在洛阳新街基督教堂里听到的这句话——“这不是主的错”，或许是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

    为了了解更多的洛阳灾荒史实，冯小刚、刘震云专门邀请谭杰、寇北锁、寇北辰等人，在凯旋东路的九州宾馆召开了一场座谈会，大家各抒己见，气氛热烈而又肃穆。谭杰回忆说，冯小刚在座谈会上说：“艺术的最终归宿是爱，一个不关注生命的艺术家不是真正的艺术家。”

    2000年4月21日，冯小刚、刘震云一行离开洛阳市区，赶赴新安县铁门镇考察爱国将领张钫的故居。他们回到北京后，把在洛考察时的照片寄给谭杰，并对洛阳专家的协助表示衷心感谢。

    ■ 下期提示

    在洛阳历史上，梅甘神父是否真有其人？他是否就在冯小刚考察过的基督教堂？请关注明日《城市档案》——《本报记者独家揭秘——“梅甘”原来是“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