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批语 （本版图片由许焜先生提供） 许鼎臣试卷

    昨日上午，许焜先生看到神十顺利返回的消息，给记者打来电话说：“百余年前的一次河南乡试，出的诗题就与‘飞天梦’有关。现在，这个梦已经变成现实。”

    1    乡试诗题，别出心裁

    许焜先生祖籍孟津，现居西安，今年70岁。他说的那次乡试，是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丁酉科。当时，他的曾祖父许鼎臣27岁，是一名出自孟津的河南考生。也正是通过这次乡试，许鼎臣名声大噪，被推为“河南三杰”之一，并最终成为一代“中州儒宗”。

    明、清时期，乡试通常三年举行一次，由皇帝钦命正、副主考官主持，凡获得秀才身份的府、州、县学的生员及监生、贡生均可参加。考试常在农历八月举行，也称“秋试”，共分四书五经、策问和诗赋三场，每场要考三天。

    这次河南乡试的钦命诗题别出心裁，是“山河影在月中看”。这句诗出自元代张昱（yù）的《感事》，其中也提到了洛阳：雨过湖楼作晚寒，此心时暂酒边宽。杞人唯恐青天坠，精卫难期碧海干。鸿雁信从天上过，山河影在月中看。洛阳桥上闻鹃处，谁识当时独倚阑？

    2    中州才子，为人称道

    许鼎臣字石衡，一字士衡。他的启蒙老师是孟津明达贡生杨伯峰，后又师从洛阳教谕何吟秋，主攻古文辞义法，再入开封明道书院，跟黄曙轩学程朱理学。这次乡试，他“得看字五言八韵”，挥笔书怀：斗觉须弥小，山河缩一丸。月中留影在，天外举头看。万里边关壮，三分夜色寒。真形归粒米，两界合团栾。擎仗孤峰柱，迥同大海澜。元神娥炼冶，故迹禹随刊。川岳资游易，烟云拓本难。前身应许证，蓬岛侍臣欢。

    此诗令考官眼前一亮，批语中称好声一片。其中本房加批：“笔有杜意，非描头画脚者所能。”何吟秋夫子批：“士衡天资卓绝，好为奇诡恣肆之文，尤长于古赋。虽以相如子云之体而参以贾晁，开前人所未有……予当患其才多，斯艺独进一境……异日以古文之学重吾乡者，予于士衡望之。”黄曙轩夫子批：“生以渊博之学，绮丽之才，上下今古，不肯让人……今岁果由拔萃登贤书，转瞬杏林荣宴，翔步木天，黼黻[fǔ fú]皇猷[ yóu]，拭目以俟。”文明堂中批：“古音新色，笔改极佳，诗浑雅而耐人寻味。”

    从此，中州人士无论识与不识，“争称道之”，将他与杞县步翔芬、大梁（今开封）靳仲云合称“河南三杰”，也称“中州三才子”。

    同为“河南三杰”之一的靳仲云，在这次乡试中作的诗也不俗：九州留影在，中夜月轮看。宇宙辉澄彻，山河势郁蟠。千重青叠嶂，万派紫迥澜。大块钟灵秀，真图入广寒。空明悬皓魄，渟峙写奇观。玉鉴流形幻，冰壶拓界宽。崇深穷地络，隐耀出云端。举目蓬瀛近，仙梯步接丹。

    考官批语中，本房加批：“诗亦空诸依傍，独往独来。”用世臣夫子批：“墨采腾奋，炳烁联华。”文明堂中批：“凌厉无前，词新诗健。”

    3    “飞天”诗出，洛阳纸贵

    “中州自古出人才，洛阳才子更是闻名天下。历届乡试，钦命诗题以河南为最精。江南乡试动辄就出试场案，唯河南乡试最守规矩，屡受朝野赞誉。”许焜先生说。

    据了解，清代乡试开考前，每名考生会在贡院内分配到一间独立考屋，称为“号舍”。开考时，考生提着考篮进入贡院，篮内放着各种用品，经检查后对号入座。然后，贡院大门关闭，三天考期结束前，考生不得离开，吃、喝、睡都在号舍内。考中乡试者称举人，可获得做官资格，并能于次年三月到京师参加会试，获得贡士资格，然后再参加同年四月举行的殿试。殿试级别最高，由皇帝亲自主持和出题，为期一天，只考对策。

    时值清末，国事纷乱，许鼎臣考中举人后，长期在家乡孟津教书育人，1933年春，又在洛阳创办河洛国学专修馆，被奉为“中州儒宗”。而他百余年前所作的那首“飞天”诗，当时一传出便引起轰动，洛阳一时纸贵。其好友兼同学高祐也说：“石衡诗纷纷传颂，号之曰诗无敌者。”

    “如今，我曾祖父那一代人的‘飞天梦’已经实现。百余年前的那次河南乡试，真像一场预言。”许焜先生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