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偷偷向后瞥了一眼，那女子也不说话，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们身后。玉成感觉后背直冒冷汗，刚才的惨状证明这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如果让她跟着自己，跟刀架在脖子上有什么两样？

    玉成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吐露自己的想法，韩方却突然问那女子：“姑娘，看你身手不错，以前是做什么的？”

    “杀手！”她的声音吓得玉成又是一激灵。好好一个大姑娘，偏偏说话像男人，还干这种勾当，真是怪异。

    韩方追问：“你是袁大公子的杀手？”

    “你怎么想都行。”她冷冰冰地说。

    韩方暗笑，看来这个女人有些古怪。他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突然停住脚步，盯着那女子的眼睛：“袁大公子派你来，我想不外乎有两个目的：第一，监视我的行踪，有什么意外情况，你可随时向他禀告；第二，据我所知，现在有几方面的势力都想得到龙砚，甚至包括外国人。有你在我身边，可以保证我不被别人所用，或者说发现我有异心时，你可以先发制人。”

    那女子脸上动了一下，双目中寒光一闪：“你说得没错，你若有异心，我就杀了你！”

    玉成感到身边有冷飕飕的寒意，他扯住了师傅的胳膊，正想说句悄悄话时，韩方给了他一个眼色，他慌忙闭紧了嘴。

    韩方点点头，又问：“姑娘，这么说，你既是保护我的人，又是一个随时会要我命的人。呵呵，果然有些意思。对了，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林筝。”

    “林筝……”就在韩方喃喃自语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到了一户人家。

    玉成的眼睛一亮，奔波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稍作休息了。他转头看师傅，却发现韩方表情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正想问的时候，韩方突然指着前方的宅院对玉成说：“这户人家刚刚死过人，我们冒昧地去打扰人家不合适吧？”

    经师傅这么一说，玉成才注意到院门口挂着两只白色灯笼。挂白色灯笼代表家中正在办丧事，的确不宜过去打扰，可眼看着周围就这一户人家，如果不去敲门，难道要在这山上过夜？那不饿死也得冻死啊！

    “走，我们先过去看看。”韩方略一沉吟，随口说道。

    他们走到近才发现，这是个大户人家，门外还有上马石等物，朱漆色的大门上方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刘宅。不过，除了那两个迎风飘动的白灯笼，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玉成看了看师傅，紧走两步，上前轻叩门环。

    时间足足过了一刻钟，就在玉成心都发凉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有个老妇人探出头来，差点儿撞在玉成的脸上。借助微弱的光线，师徒二人发现她的一只眼睛瞎了，泛白的眼珠子有些瘆人，另一只浑浊的眼睛警觉地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玉成本来紧紧贴在门边，眼见出来个怪老太太，他连退数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

    韩方见多识广，有些嗔怪地瞪了玉成一眼，然后拾阶而上，满面笑容地说：“老人家，冒昧叨扰，莫怪莫怪，我们三人今夜想借宿府上，不知……”话音未落，老妇人一下推开了大门，身体向旁边一闪，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笑容，干瘪的嘴里嘟囔着：“是过路的呀，快进来吧！”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韩方和玉成有些意外。玉成挠挠头，不禁对刚才的失礼有些自责，常听师傅提起：只要是人心向善，再丑陋的人也有可爱之处。再瞅瞅身后的女人，虽然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杀起人来跟杀鸡似的，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玉成缩缩脖子，不再胡思乱想，随着韩方进了院子。

    步入院子，玉成傻了，韩方则感到震惊。虽然知道这是个大户人家，可他们没想到里边的建筑相当豪华。正房四开间，左右各两个厢房。正面呈水平高墙，侧面呈参差错落的外观。墙面涂抹石灰，顶覆蝴蝶瓦。大门以青麻石做框，水磨青砖门罩，色调和谐庄重。水磨青砖凹形照壁，砖缝线角细腻。颇有“绿树村边合，青山廓外斜”的意境。韩方连连赞叹，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竟会有这么一处深宅大院。 （摘自《龙砚——绝命追踪83天》 澹台镜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