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1949年,62岁的蒋介石黯然落脚台湾,长达26年,他长留孤岛,再也没有离开这36000平方千米的土地一步,他编织着“反攻大陆”的美梦,至死方休,再也没有踏上大陆。
到台湾后蒋介石一路上的行馆轨迹,象征着蒋氏父子俩在台湾留下的足迹,宛如他们在台政治舞台生涯的缩影,幕起幕落,细数着过往风风雨雨。“两蒋”的功过已交由历史评判,只是过往的荣光,映衬着如今蒋家在台湾的淡出与锋芒蜕尽,不但反映出蒋氏王朝日渐落寞的命运,也让人看到岁月的无情,任凭英雄如许,总也逃不过历史洪流的淘洗。
1949年岁末,刚过耳顺之年的蒋介石,以“亡国待罪之身”,与长子蒋经国来到台湾这个孤岛。国之将亡、仓皇辞庙,蒋介石在岁暮“国”破之际,看似一派轻松,面临的却是隔海的解放军凌厉的攻势,还要应付美国的逼退压力,一切不确定的未来,气氛颇为凄凉。
早在1948年,赴美争取美援未归的宋美龄,极为担心下野后避居奉化溪口的蒋介石的安全,多次去电要求蒋介石离开,甚至希望蒋经国能从旁劝说。蒋介石的幕僚周宏涛在个人自传中曾记载,宋美龄与马歇尔颇为交好,周宏涛转述蒋介石另一名幕僚董显光的话说,宋美龄曾说:“马歇尔答应她,在最危险的时候到美国去!”
另有一个说法,宋美龄在1949年风雨飘摇之际,曾建议蒋介石流亡欧洲。不过蒋介石对这些要求始终没有松口,而是不断催促宋美龄返国。蒋介石后来也说,当时未选择出国考察,实在是“没脸见人”,“宁愿待在国内待罪”。
但据事后考证,蒋经国当时已在制订预案,如果形势恶化,或是从宜兰外海再流亡他国,或是将运台黄金转到菲律宾储备。但当时包括菲律宾在内的国家,都已向美国直言拒绝蒋介石流亡的可能性。
是年12月23日,平安夜前夕,留在内地转战西南地区的原在中国远征军中出名的抗战将军李弥再次被击败,曲靖被解放,西南战况失利,国民党在大陆的军事行动至此完全失败。蒋介石承认:“过去一年间,党务、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教育,已因胡宗南逃避琼岛之故,彻底失败而绝望矣。”
“为人唾弃,为世讥讽,耻辱悲惨,于兹为甚”,这是蒋介石在1949年给自己下的评语。寝食难安的蒋介石当时甚至在日记中如此记载:“昨晚冬至,夜间梦在新建未漆之楼梯,努力挣扎爬上梯底时已力竭气衰而醒。若此为预兆,前途艰危可知,而成功亦可卜也。”
这时,蒋介石带着蒋经国来到日月潭边风景秀丽的涵碧楼,与儿孙共度圣诞,回想1946年到台视察光复周年的风光,与宋美龄在涵碧楼的顾盼自雄,还因此主动延后返回台北的行程。这次故地重游,虽有孙辈嬉戏,却丝毫化解不了蒋介石心中的苦闷。
朝鲜战争的爆发,客观上挽救了蒋家。蒋介石在台湾站稳了脚跟,涵碧楼成了他处理党务、政务的地方。甚至在20世纪70年代,台湾当局被逐出联合国之际,蒋介石也在涵碧楼停留了50多天,思考“国”与家的未来。由此可知,作为蒋介石头号行馆的涵碧楼,并非单纯的度假散心之地,或是独占欲发作之地。全台一座座行馆,如同蒋介石各地应变机要之地,既可保有军事反击应变机动性,又能充当临时指挥所,让蒋介石得以运筹帷幄。
蒋家行馆在台湾多达34处。
行馆,也称“行辕”“行台”。所谓蒋介石行馆,是指蒋介石在台各地出行、视察、度假的住所。
蒋介石行馆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行馆几乎遍布全台名胜之地;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行馆军事管制严密,如同封建时代的行宫、离宫,寻常百姓难以接近,自然众说纷纭。
(摘自《蒋介石后传:蒋介石台湾26年政治地理》 师永刚 方旭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