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期我写了三类扇子,现在轮到说折扇了。
老洛阳用折扇的多是一些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因为折扇“展之广尺余,合之止两指”,非常轻便,夏天带在身上随时可用,又可欣赏字画,真是既实用又风雅。
折扇由扇骨和扇面组成。就在这方寸之地,镌刻家竟能精心雕刻出花卉、山水、人物等。
前段时间,报上曾介绍洛阳名士李馨佛先生,1945年他是明德中学校董兼校长,精通文墨,当时我是该校初中学生。有个学长拿着折扇敬求校长墨宝,说是女友外出,分别在即,以此相赠,作为纪念。李老说:“情侣分别,《西厢记》饯别是非常切题的。”之后我曾欣赏过此墨宝,但见长亭疏林,古装仕女掩泪远望,前方隐约有两个人在扁舟上做回头挥手状。题诗是:“略整行装不满舟,余期暗约在初秋。劝卿今日姑收泪,当待重逢相对流。”
诗书画印俱佳,足见校长文究词林、学穷书府,无书不览,是为通入。
岳祖郭勉之告诉我,老洛阳的文人雅聚多得很,如诗会、书会、扇会、谜会等。要说扇会,最有趣的一次是在县前街(今民主街)洛阳日报社内,由魏社长相邀,参加人员有当时的《洛阳日报》主笔(社长的老师)和郭铁林、郭小岑等。那天每人带藏扇一把,互相观摩。吟咏方酣,传达室的人说:“雷县长来了。”大家还没醒过神儿来,雷县长已走进屋内。他说:“案牍劳困,顺路到这儿,不期有此雅聚,我来迟了,罚我画一把扇子吧。”谈笑间,他一挥而就,大家围前争看,画的是钟馗镇鬼图,题款是:扇遮双目为察鬼,剑隐阔袍为斩妖。郭铁林鼓掌称妙。时近傍晚,“万景楼”酒席一桌送来,买单者,得扇人也。
西北设计院老同事、书画篆刻家苏州张范九先生说,他有藏扇300余把,每年清明开始执扇至重阳节,每日一把,绝不重复,执扇不为纳凉,重在欣赏,是一种艺术享受。在下受他的影响,也爱执扇,不同的是我常执一把,是效颦,却也有些书卷气。
我喜欢写毛笔字,看见扇子总想题几个字遣兴。我相中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索求,我都乐意应允。有道是:秀才人情纸半张,清风一握送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