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继远     70后，洛阳土生土长，现在深圳谋职，闲时鼓捣散文，常被误认为老年作者。

    经常有朋友问我，深圳人讲话，能否听得懂？我的答复总是：哦，深圳人基本上都讲普通话。

    其实我这样回答时，心里颇有些惭愧。我这带着浓浓家乡味的腔调，肯定不算普通话。真要往普通话上靠，套用洛阳人挖苦人的说法，只能算“半自动普通话”。

    幸运的是，我如果不讲生僻的方言俚语，说话大家都能听懂。这也是沾了洛阳地处中原，曾经长时间作为“首都”的光。不像南方有些地方话，差不多相当于一门“外语”，外地人休想听懂。

    深圳会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方言自然五花八门，说它是个小“联合国”也不过分。来自同一地方的人聚在一起，就会叽里呱啦、旁若无人地用家乡话聊天，外人对此也不会有意见，谁让人家是老乡呢！

    我原以为，粤语应该是在深圳最常听到的地方话，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周围就很少有人讲粤语。倒有几个广东籍同事，可他们似乎从未用粤语交流过。后来才知道，这几位广东籍同事都是客家人，“客家话”才是他们的地方话。

    这下我来劲儿了。客家人是古时候从中原南迁而来的，偃师前两年还建了一座“客家人南迁纪念碑”，客家话和洛阳话渊源颇深……于是，我开始和这些客家同事套近乎，跟他们说些“五胡乱华，汉人南迁”的事，以说明客家人“根在河洛”，小小地满足一下我的地域自豪感。

    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用洛阳方言表达一些语义，诸如“有一种同行叫厮跟着”“有一种孤单叫独孤眼儿”。我看后觉得很精彩，立即粘贴给客家同事们看，以为这些纯正的洛阳方言，应该和客家话有诸多相似。没想到他们看后说，只有“有一种吵闹叫叽喳”的说法与他们相同，这让我大失所望——这个算相同吗？“叽喳”的说法普通话里也有用啊！

    我还开玩笑让他们用客家话背古诗，不过仍很遗憾，他们的客家话，我真听不出和洛阳话有多少相似。客家人来到南方已经太久，语言自然不断变化。不同地区的客家话差异就很大。客家话与数千里外的洛阳话大相径庭，也很正常。

    扯得有点儿远了。拿有历史渊源关系的客家话和洛阳话说事儿，只想表明这么一个意思——“十里不同音”。不同地方有各自的地方话，这太正常了。

    所以，最牛的还是深圳。深圳没有地方话，如果硬要找一种，那普通话就是“深圳话”。普通话讲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讲话能让人听懂就成。深圳，就是这么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