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辉     （图片由被采访人提供）

    轰动全国的李天一强奸案，在经历了漫长的拉锯战之后，终于尘埃落定，李天一要在号子里蹲上10年，原告律师一炮而红，成了许多人心目中的英雄。

    多亏了名人效应引发的媒体关注，看客们得以一窥双方律师的精彩辩论。这些靠嘴皮子打仗的斗士们唇枪舌剑，使得死板的法律有了生动的解读，让一场原本乏味的案件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性冲突，变成了一场火药味十足、异彩纷呈的好戏。

    与此同时，美剧《傲骨贤妻》在网络上的热播，更加深了人们对律师这个行业的关注和好奇。律师们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左右着案件的关键性进展吗？“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是不是他们的口头禅？

    有请洛阳律师鲁辉，为我们解疑释惑。

    1    嘴皮子再利索，没“上岗证”也白搭

    传说在欧美发达国家，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律师。此话虽然夸张，却道出了欧美人对律师的依赖和重视。老外的维权意识深入骨髓，芝麻大的事都能闹上法庭，一不小心就会惹上官司，离开律师简直过不成日子。

    这也让人觉得，当律师好像是一件特别容易、特别简单的事情：十分之一的比例，门槛能高到哪儿去？

    这种笑话只能听一听。事实上，无论在哪个国家，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都不是容易的事。

    鲁辉今年33岁。他小时候的愿望有3个：开飞机、当司机、当警察。第一个愿望至今仍是愿望，后两个在他20岁那年，到公安局给领导开车之后实现了。

    开了两年车，他嫌“总被人管着挺压抑”，琢磨着换个“行走自由且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职业。有人提议他当律师，不但能伸张正义，而且体面。

    鲁辉觉得可行——像港台电视剧里那样，戴个白色假头套就行了嘛。他没想到当律师那么难：要熟背各种法典，嘴皮子得利索，记忆力、逻辑推理能力要好，应试能力也要好。他苦学法律数年，通过重重考试，才拿到了律师执业证。

    “美国的律师分等级，必须苦熬资历；而中国律师‘一证在手，走遍全球’，靠知名度、专业程度吃饭，年轻律师也能大有作为。”就鲁辉而言，大有作为的前提是处变不惊。

    2007年，鲁律师初试啼声，某业主状告房地产开发商，在QQ群里向他咨询相关事宜。孰料此群有“卧底”，鲁辉给业主出主意的事儿，被对手瞧得一清二楚。次日，开发商上门声讨，要求鲁辉停止在线咨询，否则要他好看。

    新手面对气势汹汹的威胁，难免自乱阵脚，然而鲁辉镇定自若，他强调自己是在履行法律职责，语调平静，措辞严厉，对手反被他吓跑了。

    2    旁听席掌声不断，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在美国律政剧中，平民陪审团举足轻重，律师的庭辩直接影响民意判断及案情走向。我国没有陪审团，断案基本上仰仗法官，律师要在有限空间里发挥无限潜能，“收集、整理案件资料，申明所依据的法律条例，帮助法官识别真假、做出最公正的判断”。

    电视剧里的律师可以在法庭上来回走动，面对面地质问被告、证人，潇洒神气；而在我国的现实庭辩中，律师得规规矩矩地坐在律师席上发言。

    至于那些帮助律师搜集证据，跟踪调查手段比侦探还厉害的律师事务所调查员，在洛阳律政界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帮助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合法权益，基本上靠的是律师的个人能力。

    有一次，一个当事人状告某包工队拖欠工程款，当时找他谈合作的是一名工人，而工人没钱还款，此案败诉。该当事人找了许多律师，众人认为翻案无胜算，都不接手。鲁辉查明此乃包工头设的套，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请申诉，并以有力的证据证明包工头才应承担还款责任，翻案成功。

    又有一次，某派出所要带一个村民回所调查，村民们围住警车起哄，有人趁乱砸了车窗的玻璃。派出所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了那个村民。开庭当天，来了上百个村民，坐满了旁听席。鲁辉慷慨陈词，替村民作无罪辩护：第一，妨碍公务是指公然对抗国家机关暴力抗法的行为，当事人年老体衰，没有对抗数个警察的能力；第二，公安局没经合法传唤；第三，警车被砸，不是当事人初衷，不构成因果关系。

    待他辩诉完毕，全场掌声雷动，鲁辉愣住了：“法庭开庭的时候，应该肃静，通常不可能有人鼓掌。得到这样的认可，我很吃惊，也很自豪。”

    3    合法辩护

    不干触犯法律的事

    从2007年至今，鲁辉经手了一两百起案子，“忙得要命，做梦都在开庭”。

    委托他处理法律事务的人络绎不绝。某鳏夫重病卧床，亲兄弟不闻不问，倒是邻居见其可怜，热心照顾。鳏夫临死前立下遗嘱，将房子赠予邻居。然而，鳏夫的兄弟在他死后突然出现，扬言自己也有鳏夫的遗嘱，霸占了房子。邻居不愿意让冷血的人捡便宜，让鲁辉帮助打官司。鲁辉认为好人当有好报，果断出手，捍卫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有一次，在会见一个刑事被告人的时候，该被告委托鲁辉帮他取钱，说钱在某地的保险柜里藏着，让鲁辉坐飞机去取出来，交给他的家人。此人曾当着鲁辉的面叫嚣“骗吃骗喝的日子就是美，出去以后还要骗”。鲁辉当场识破他的用心，一口回绝：“我们律师只依法为你进行合法辩护，不做任何案件以外的事情，你有什么请求可以给办案机关说，刑满释放后希望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再做不劳而获的事儿！”这名被告听后瞬间低头无语。

    “专业律师只评判当事人的行为是否违法，不评判其人品优劣。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你是我的委托人，我就会依法全力维护你的合法权益。可是，明知理亏，还想进一步侵害他人权益的人，我是不帮的。”鲁辉说，触犯法律的事情坚决不做，这是律师的从业底线，否则不但有可能被吊销律师执照，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我国的法制环境越来越好，民营企业越来越多，为了避免经济纠纷，许多企业都会聘请律师制订发展规划、规避法律风险，免得花出去的钱打水漂。”用鲁辉的话说，过去人们找律师，主要是为了打官司、少赔钱；现在许多人找律师，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赚钱、避免打官司。

    那么，当律师赚钱吗？鲁辉没有透露他的具体收入，只说“国家依法治国的政策好，让学法律的人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收入比公务员好点儿，车和房都是自己赚的”。遗憾的是，赚钱是要付出代价的：鲁律师整天忙于工作，虽说长得一表人才，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媳妇儿。

    鲁律师周末偶尔会关掉手机，闭关修炼厨艺：“我实在是太累了，不敢再加班了！得调整一下，把娶妻生子提上重要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