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10年年底,在《非诚勿扰》节目中,有四次经历让我非常激动。第一次是其貌不扬的陆元龙为唯一留灯的心动女嘉宾唱《今夜无人入眠》,他艺惊四座,让很多女嘉宾后悔不已;第二次是高敏俊坦陈自己过去的颓废,但人们不接受他。如果真实不被鼓励,虚伪反被吹捧,天理何在?第三次是单亲妈妈许馨月被一个显示自己道德高尚的警察带走,可那时我迫于某种压力救不了她;第四次是穷人的孩子尹晓艳让我难以忘记。
我对真人秀节目的喜爱在于:一切不可知,一切都有可能,唯此,方可激发我内心深处的探索欲。所有的精彩都源于突发的灵感。
录完节目后,常有男女嘉宾对未来电视播出后自己将面临的状况感到迷茫或不知所措。我告诉他们:无所求则无所惧,有所欲必有所慌。人之受累,常不在于谤,而在于誉,从而由誉遭谤。
在其他电视台的相亲节目中,人们看到曾上过《非诚勿扰》节目的几个男人,他们俨然成了“电视相亲专业户”,与女人的对话好生娴熟,将重复了千遍的故事讲得抑扬顿挫。我问我自己,为何当时在节目上要心软,不让他们死得难看一些呢?转念一想,天下人皆为利来,也皆为利往,人人自有其动机,何必点破?
在录制民工节目专场时,我不知道如何把握说话的尺度。如果男女嘉宾成功配对多,会有人说《非诚勿扰》故意美化底层人员,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配对成功?这是在有意粉饰太平;如果场上男女嘉宾不对眼,最终配对成功少,可能有人说《非诚勿扰》节目歧视弱势群体,看他们是外来务工人员,所以配对成功少。成功配对多与少都让人纠结。
民工节目专场女嘉宾与以往节目中女嘉宾的整体差别:一是最恨男人赌,却少有人介意男人劈腿;二是相比城市的年轻人,很少有人介意与公婆同住;三是导演说女嘉宾自带的服装普遍是裹胸小礼服,我被震撼了。一个女嘉宾在现场真诚地问男嘉宾:我初次拜见你父母有多少见面礼啊?男嘉宾说999元。女嘉宾灭灯后说,咋给的数目不是整数呢?
在民工专场中有一女嘉宾,在节目播出一周内她收到的求爱信很多,其老家县城的化肥厂请她当代言人,为地方经济发展做贡献。时隔两周后见到此女再来录节目,感到其人巨变,宛若隔世。
在录制美国专场时,有一个华尔街投行的兄弟上场前背熟了30道自制问题的答案,结果一道都没被问到。
节目现场曾出现过一个心理生理都单纯无比的男嘉宾,一个女嘉宾突然将矛头转向我,蹦出来一句话:“乐老师喜欢处男还是处女?”全场愕然无语。我胆寒,众目睽睽之下,我郑重回答:“我不喜欢处男,也不喜欢处女,生活处处需要经验。”
有段时间,男嘉宾第一关很少被灭灯,24盏灯经常亮起。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方知女嘉宾在后台达成共识,为给姐妹们彼此谋福利,如首轮超22盏灯,后面又配对成功,总有姐妹可去夏威夷旅游,多好!所以大家都不灭灯。这些女孩真有才啊,反正赞助商有钱,无所谓。
在2010年年底,江苏卫视跨年演唱会的组织者通过网络问观众希望哪个女孩参加。我把《非诚勿扰》这一年那些著名的小美女、小才女、小疯子罗列了一下,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排名第一的是在那段时间里总爱搞笑的小女孩许秀琴。由此可以看出,在这个舞台上,你最多昙花一现,人们总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无论是因年少无知还是因婚姻不顺而离婚,单亲妈妈表面上都很坚强,但她们对离过婚耿耿于怀,担心孩子拖累人家,内心充满了自卑。她们面对单亲爸爸或离婚男嘉宾时,才觉得两人是平等的,遇见喜欢的单身未婚男嘉宾时常思前想后。有时,她们会提出些问题借故吓退对方,以此维护自己的自尊。譬如“我已经有孩子了,不想再生了”。
(摘自《本色》 乐嘉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