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继远     70后，洛阳土生土长，现在深圳谋职，闲时鼓捣散文，常被误认为老年作者。

    春节临近，每到晚上，深圳各大酒店的大堂里都是流光溢彩，人声鼎沸。入口处挂着横幅，或支着海报，写着：某某集团年终答谢会，某某公司优秀员工表彰会……行人路过，心里就会思量，自己公司是否也该食尾牙、开年会了？

    食尾牙的习俗，北方人或许比较陌生，在广东、福建、台湾等地，则相当受重视。“做牙”是旧时商家祭拜土地公，祈求生意兴隆的仪式，农历二月起的每月初二、十六举行，二月二为头牙，腊月十六为尾牙。祭祀完毕，那些祭品就分给所雇的伙计吃，因此便有了“打牙祭”“食尾牙”等说法。

    如今的公司，当然不会再搞旧时那种祭祀仪式了。因临近年关，尾牙逐渐演变为公司的年终总结会，日子也不再固定为腊月十六这一天。食尾牙的员工们，不用像旧时打工伙计那般“吃尾牙，看鸡头”，提心吊胆地根据鸡头的朝向，判断谁被辞退了。现在的老板要炒谁鱿鱼，也没必要等到年终。

    较大的机构一般都会搞年终总结会，犒赏员工，捎带聚餐，大家Happy一下，算是对过去一年的交代。可能是经济比较发达，又受食尾牙习俗影响吧，广东办年会的风气似乎更浓些。中央三令五申要刹“四风”，党政机关自然不敢再办，今年酒店里大张旗鼓办年会的，都是些非公企业。

    年会上，肯定有领导要致辞，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并非参加年会的所有员工都爱听，红包却人人都喜欢。济南那位售楼小姐拿到的500万元年终奖，没人敢去梦想；某游戏公司设置的“女优年终奖”，则有悖常情。不过，无论钱多钱少，能拿到红包，也算得到了公司的肯定，值得高兴。

    拿年终奖，要看工作表现，抽奖则全凭个人运气了。奖项设置未必很高，要看老板的慷慨程度，从几百元到几千元的奖金都可能有，或者就是豆浆机、电磁炉之类的家电等。尾牙的本质就是祈愿，谁若在看年会节目演出的间隙抽中大奖，就算抢到了好兆头。

    尾牙宴上除了欢声笑语，也少不了各种明暗较量。人在职场，平时难免会有些摩擦抵牾，年终的大团圆饭就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职场即名利场，诸般小心思，浮世众生相，都在宴席上尽情上演。

    女员工端着酒杯，在宴席上如蝴蝶般穿梭，与这个斟酒碰杯，跟那个贴耳私语。男员工当然也不逊色，有的酒杯一碰泯宿怨，有的旧恨未了又添新伤。无论男女，当中都有“厉害”角色，借着酒劲，逼着领导喝他敬的酒。领导在这集体狂欢的场合，也只有苦笑着喝下。

    尾牙宴的菜肴里有一道白斩鸡，旧时既用来祈福，又用以裁人。现在的公司员工，肯定不会再介意和关注鸡头的指向，甚至在忙于酒桌上的答谢、应酬时，都未必顾得上动筷子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