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问刘慧芸觉不觉得他的画里缺了点什么,刘慧芸说,缺德!老莫苦笑了一下,说差不多,是缺灵魂。他坦言现在画的全是些没有灵魂的东西,是商品,全是商品。
刘慧芸打量着愁眉不展的老莫,问他是不是又跟白洁吵架了。老莫没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
刘慧芸给老莫的茶杯里续了水端过去,老莫问她这两天去看过叶珊没有,不知她的心情怎么样。刘慧芸说,叶珊心情怎么可能好,叶珊现在经历的都在她身上经历过,没辙,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好在叶珊年轻,没孩子,事业又成功,跌倒了还能爬起来,不像她。
老莫说,刘慧芸这话让他无地自容,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走那条路是他不愿意接受衰老,是想拼命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证明自己还有活力。可过了这么多年他才明白,挣扎是徒劳的,谁也别想跟自然规律抗衡。只可惜,想明白已经迟了。
老莫看着刘慧芸,刘慧芸回避着他的眼神,把脸扭到一边去。
“慧芸,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真的,发自内心的。我不能给你的,或许别人能给,我相信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比我对你更好。”
刘慧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莫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就止住了,他听见外面有人拿钥匙开画室的门,还有白洁叫门的声音。
刘慧芸心里咯噔一下子,见老莫要去开门,一把拽住他说:“等一下,好好的你锁什么门啊?让她知道我在,肯定得误会。”
老莫也慌了,问刘慧芸要不要躲躲。刘慧芸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老莫拉着刘慧芸在画室转了一圈,空荡荡的画室无处可躲,刘慧芸只好被硬生生地塞进壁柜里。
藏好了人,老莫赶紧去开门。白洁进到室内先扫视了一圈,狐疑地问:“干吗呢,反锁着门,这么半天才开?”
老莫赶紧解释:“是为了静下心来画画,你那边不是急着要嘛。”
白洁见老莫积极画画,有些意外:“噢,你终于想明白了?对了,别忘了下午去医院的事,就算是为了我,行吗?”老莫乖巧地保证,一定去。
白洁着急要画,也就不敢耽误老莫的时间,看了两眼老莫画的画,满意地走了。
白洁走后,老莫赶紧把门锁好。一回头,刘慧芸已经连滚带爬地从壁柜里出来了,满脸的不爽。
“不对,我刚反应过来,我躲个什么劲啊?这明明是你们俩以前干的龌龊事儿,怎么现在轮到我头上了?”刘慧芸说。
老莫乐了:“一报还一报,你以前堵过人家,还不兴人家堵你一回啊?谢谢你深明大义,帮我挡了祸,别生气啊!”
刘慧芸问他去医院干啥,是不是病了。老莫支支吾吾的,不敢对她说白洁要生孩子的事。
刘慧芸要走,老莫说正好要开车出去,可以顺路把她送回去。
老莫将车开到刘慧芸家楼下,感慨自己是老马识途。他问刘慧芸请不请他上去坐会儿,他去医院时间还早,这会儿他觉得有点儿胸闷,想歇歇。
刘慧芸习惯性地关心着前夫,说家里有血压计,上去给他量量。她一转身,老莫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老莫进了门以后,刘慧芸拿出血压计给他量血压,而老莫的心思根本不在血压上,他四下里打量屋里的摆设,说四五年没进过这门,倒是没怎么变样。
刘慧芸看他血压稍微有点高,问他多久没体检了。老莫不回答她的问话,倒是问刘慧芸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是在医院落下的职业病,还是一个人没事。
刘慧芸也不理他,不管他是不是在听,交代了高血压要注意的事项。
老莫一屁股坐在宽大的老式皮沙发上,抚摸着陈旧的皮面自言自语:“这还是我买的那套吧?老东西就是好,货真价实,这么些年了,越旧坐着越舒服,不像现在外头卖的,都是样子货。”
见老莫在家里东摸西看,刘慧芸有意见了:“你家缺椅子啊?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儿?家里有年轻媳妇儿不守着,非跑到前妻家串门儿,你抽什么风啊?”
(摘自《我爱男闺蜜》 李潇 于淼 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