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流行一个新词叫“造”,在网络上和现实生活中,常有“你这么帅你家人造吗?”“我造了”等话语。这里的造就是知道的意思,这种造词法并不稀罕,古时就有,在洛阳话中更多。
“知道”怎么成了“造”呢?这得从语音说起。古时候没有拼音,要认读生字,可以用直音法、读若法、譬况法和反切法。反切法是比较常用的,你只要用上一个字的声母来拼下一个字的韵母就可以了。反切使用多了,以至于到了汉末,民间竟兴起了一种新的语言,叫反切语,类似今天的新词语,比如“叵(pǒ)”就是“不可”二字的反切,而“孔”则是“窟窿”的反切。
反切语在洛阳话中非常多,数字里常说的“哟、俩、仨”便是“一个、两个、三个”的反切。在元曲《高祖还乡》里有这样两句:“一面旗白胡阑套住个迎霜兔,一面旗红曲连打着个毕月乌。”这里面的“胡阑”和“曲连”都是洛阳话。“胡阑”就是“环”的合音,“曲连”则是“圈”的合音,用的都是反切语。今天,绳子什么的揉成一团,老洛阳人会说“一胡阑”,见人家烫了发,还会指着说“一头曲连毛儿”。
反切语是一种语言游戏,充满了智慧和情趣。《镜花缘》中有这样一个细节,说有一紫衣女子向多九公等人请教反切,见无人回答,便淡淡一笑,说了一句“吴郡大老倚闾满盈”后,飘然而去。后来多九公们才明白,这紫衣女子原来是在用反切来骂他们不学无术,“吴郡”就是“问”,“大老”就是“道”,“倚闾”就是“于”,而这“满盈”便是“盲”,合起来不正是“问道于盲”吗?
流行语中也早有“酱紫(这样子)”的反切语,这是对港台话的模仿。今天,如果你听到有人对你说:“你造(知道)吗?俺宣(喜欢)你好久了。”千万不要惊讶,那其实是一种新的示爱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