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记得Linda也有高翔的名片。会议室一直关着门，她原本也不愿意见到他。燕子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就是给咱们做审计的那位会计师的名片。昨天有个朋友问我认不认识会计师。我记得他给过我一张名片，可我找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丢在这儿了。”

    燕子往地板上看。Linda也一起往地上看：“哎呀！我好像没看见呢！好几天了吧？会不会让保洁扫走了？”

    那个名片Linda抽屉里就有一张，她偏不拿出来。Yan能演戏，Linda也能演。

    “算了算了，不找了。我再向他要一张。”燕子直奔会议室。

    “啊，真不巧，他已经走了。”Linda耸耸肩，在燕子背后轻描淡写地说：“他周末加了两天班，所以昨晚就干完了。他还挺会关心人的，说不好意思老让我陪到晚上10点。不过也是他有本事，以前别的公司干这些活都得一个礼拜！”

    “那就算了！”燕子也耸耸肩，可没停下脚步，径直走过会议室。高翔已经走了，昨晚10点，正是她接到短信的时间。也许只是在停车场里偶遇，为何不亲自打个招呼？

    燕子走回办公大厅。Tina向她眨巴眼睛：“Steve找你呢，让你到他办公室里去。”

    “能查的都查了？”Steve凝视着电脑，面无表情。

    “差不多吧。大同永鑫查完了，叶永福和Ted Lau得再补一点媒体上的信息。”

    “大同永鑫真的都查完了？”Steve抬起头，紧盯燕子的双眼。

    “公司档案看过了，我查了Wiser，Factiva，Lexus Nexus，还有Google和百度，要不然，我再查……”

    “大同永鑫的注册资金是哪儿来的？”

    “香港福佳公司投入的。从公司档案看，90%是厂房和设备投资，10%是现金投资。”

    “那些厂房和设备是哪儿来的？”

    “叶永福的。”

    “哪儿写的？”Steve咄咄逼人。

    “我猜的。”燕子低头看地板。

    “你凭什么猜测大同永鑫的资产是叶永福的？”

    “因为他是大同永鑫最初的控制人。”

    “为什么？”

    “叶永福是法人代表和执行董事，也是大同永鑫的股东香港福佳的董事。香港福佳的股东是三家在BVI注册的公司，查不到股东了。”

    “既然是他一人控制，为什么要成立三家公司？”

    “也许……也许还有别的控制人？”

    “那怎么叫已经查完了？”

    “那三家股东都是在BVI注册的……”

    “你的团队都有谁？”Steve坐直了身子，直视燕子。

    “Tina和老方。”

    “你都让他们做了什么？”

    “Tina下载了香港怡乐集团的通告。”

    “老方呢？”

    燕子摇摇头。

    “你和你的团队研究过这个项目吗？”

    燕子继续摇头，双颊发烧。

    Steve把目光转回电脑，冷冷地说：“你可以出去了。”

    “还能查什么啊？”Tina使劲儿皱眉，好像要把眉毛拧出水来：“我再搜搜香港的诉讼数据库，看看能不能找到香港福佳另外两个董事的信息。张红，还有刘玉玲，如果这两个人是大陆的，调户籍最管用，可这俩名字太普通了，重名的成千上万。按1个户籍100美元算，1000个户籍就是10万美元。3万美元还不够调户籍用。”

    老方在旁边捧着大茶杯，讨论进行了20分钟，杯子里的茶水几乎见了底。开会就得一直喝茶，不然容易打瞌睡，这是多年的经验。老方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因为燕子正看着他。

    “呵呵，开这样的会怎么还叫上我？这库那库的我可不懂。”老方说。

    “这库那库的有什么用，还是实地调查最有用。你让老方去山西看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

    老方赶忙点头。他才不管Tina是不是话里有话：“要不然我去山西看看？说不定真能查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燕子不置可否。老方的有效工时远不达标，GRE不养闲人，老方想作实地调查，可很不好办。燕子也想帮他的忙，但实地调查成本高。Steve还没发话，她不敢自作主张。

    燕子从椅子上起来，轻轻一跃坐到桌子上，认真地看着老方：“还有别的可做吗？我们调了大同永鑫公司的档案，也搜索了媒体上的有关信息，除此之外，还能查些什么？”

    （摘自《黄雀·秘密调查师》 永城 著 现代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