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媒体上怎么查的？”老方问。

    “就把‘大同永鑫’‘山西永鑫’‘永鑫机械’‘永鑫煤机’还有‘永鑫煤炭’这些关键词都输入媒体数据库里，看看能找到什么。”燕子说。

    “什么媒体数据库？”

    Tina抢着回答：“Factiva，Wiser，还有 Lexus Nexus，多了去了，您的电脑上也有。”

    “什么这娃那娃的，老毛子发明的？是不是就跟百度差不多？”老方呵呵地笑着。

    “什么呀，那都是专业媒体数据库，全世界好多报纸杂志都在里面，贵着呢，不是白用的。”Tina说。

    “除了公司名字，就没搜搜别的？比如地址和电话号码什么的？”

    “您又没用过那些数据库，别瞎出主意了。”Tina说。

    “是你们问我的。”老方说。

    燕子突然想到，也许可以从地址着手。她跳下桌子，直奔电脑键盘：“Tina，那就拜托你搜搜张红和刘玉玲的香港诉讼记录。”

    燕子在百度里敲入“万沅、梨山、解放路”等。搜索结果的第五条是：大同万沅机械厂，大同市万沅县梨山镇解放路。大同万沅机械厂居然和大同永鑫在同一条街上。两家机械厂在同一条街上？还是本来就是同一家？地址里都没有门牌号。难道一定要派老方去万沅县看一看？

    “怎么样？查出点儿什么？”老方捧着茶杯，笑眯眯站在燕子身边。

    “按您说的搜了地址，还真找到了另一家机械厂，也在同一条街上，可地址里没有门牌号，不知是不是同一家。”

    老方却没提实地调查。他问：“大同永鑫的公司档案里有电话号码吗？”

    “有啊！”

    “那就好办。这边请吧？”

    老方拉开Steve办公室旁边那个门，里面都是一间间的小隔间，好像以前的电报局。

    GRE人人都有自己的分机，但分机不能用来作调查。作调查专用的电话机都在电话间里，不但能录音和监听，还能在对方话机上显示一个虚拟的来电号码。既不会让对方因看不见来电号码而产生怀疑，又让对方查不出到底是谁打的。

    老方随便挑了一部电话机，燕子在一旁带上监听耳机。“喂，是大同万沅机械厂吗？”老方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而粗犷，稍带些不知哪里的口音，好像工地干活的工人，跟他此时的形象完全不符。

    “您是哪里的？”

    “快递公司的，核实一下收件人和地址，请问是不是大同万沅机械厂？”

    “是。”

    “地址是不是梨山镇解放路？”

    “是。”

    “这么说地址是没错了，可是与系统里的单位名称为什么对不上号呢？是不是改名了？”

    “是，改了一年多了。”

    “我说呢，现在叫什么？”

    “大同永鑫煤炭机械有限公司。”

    “永远的永，三个金摞在一起的鑫？”

    “是的。”

    “谢谢，您受累了！”老方挂了电话，向燕子嘿嘿一笑。燕子又学了一招。万沅机械厂就是大同永鑫的前身，是不是叶永福早先建立的挖煤机械厂呢？

    燕子把“万沅机械厂”输进百度。第一条就是这样一段文字：万沅机械厂于20世纪70年代初建厂，是一家国有企业，归万沅县财政局管，2000年以来，厂子经营不善，长年亏损，2008年年底破产重组。

    如果是国企，和叶永福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媒体弄错了？如果真是叶永福的企业，又为何会破产？他不是经商有道，生意越做越大吗？

    万沅机械厂以前到底是谁的？到底有没有破产？把万沅机械厂的档案调来，自然会一目了然。燕子立刻拨通服务供应商的电话，调取大同万沅机械厂的工商档案。

    燕子继续在百度搜索“万沅机械厂”，她换了关键词：“机械厂、梨山”，搜索结果的第三条，是一篇公共论坛里的留言：“机械厂黑心老板，不顾梨山百姓死活。”

    燕子眼睛一亮，赶忙点开网页。

    “……叶老三是黑社会，仗着自己的娘舅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去年又和县政府勾结，通过假破产把工厂的财产归为己有，致使大批员工下岗，梨山镇变成了‘下岗镇’，许多孩子没钱上学，老人没钱看病。员工去县里上访，叶老三的人就在县政府门口守着，对上访者拳打脚踢不说，还威胁要扒他们的房子。天理何在？”

    （摘自《黄雀·秘密调查师》 永城 著 现代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