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华老他们没有参与医疗小组的治疗，但一个年轻人都能治好的病，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如果我们这些真正的专家被派过去，这病怕是早就治好了，哪还有你这个年轻医生表现的机会。

    华老点点头，在曾毅肩膀上拍了拍：“我手上还有几个重要的患者要去诊治，今天就先这样吧，以后共事的机会还很多。”说完，他领着剩下来的几位专家一起走了出去。

    汪主任难堪到了极点，他恨恨地看着几个人走远了，才转过头向曾毅解释：“曾理事，实在是对不住，专家们都太忙了，您看这事……”

    “没事，没事！”曾毅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不已经和专家们都认识了吗，欢迎会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既然专家都走了，那我也回了。”

    “我送送您！”汪主任心里愧疚，坚持要把曾毅送到楼下。

    到楼下出了电梯，又碰到华老几位专家，此时他们正站在中医院的门诊大厅内，和几位医生聊着天，看样子是被拦下来请教问题的。

    看到曾毅，华老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曾毅同样颔首，迈步朝外面走去。

    刚走两步，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位大汉，背上还背着一个年轻人，看不出年轻人得了什么病，但老远就能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

    “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帮个忙，帮我扶他一下，我去挂个急诊号！”大汉跑得满头是汗，在大厅里左右看了看，突然来到曾毅身边，恳求曾毅。

    “没问题，举手之劳！”曾毅赶紧伸出手搭了一把，扶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地。

    “谢谢，谢谢。小兄弟您真是好人！”大汉朝曾毅鞠了一躬，跑去挂号了。

    曾毅这才看到年轻人的脚受伤了，他的左脚完全赤裸着，原本平滑的脚背此时鼓出一个大包，颜色乌青带紫。凭肉眼能感觉到这个大包里面似乎是有个硬物在顶着，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蚯蚓潜伏在地表之下，但随时有可能破土而出。

    曾毅问：“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此刻疼得冷汗直流，说：“我给人装空调，不小心掉……掉下楼，摔了一下就成这样了，里面的骨头好像是摔断了。”

    曾毅这才明白，原来大包里面的硬物是骨头。他蹲下去，在年轻人的脚上轻轻捏揉几下，感觉着里面的骨头情形，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来，仔细想了想，准备说自己的结论。

    “曾理事，没想到你还会看骨伤啊！”

    还没开口呢，刚才跟华老在一起的几位专家便走了过来，一听语气就知道不善。

    “学过一点儿，但不是很精通。”曾毅客气地说。

    旁边的汪主任可能看出了点门道，附在曾毅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华老是咱们南江省内最厉害的骨伤专家。”

    曾毅朝汪主任笑笑，然后对那几位专家说：“我看这个病例极其少见，一时冲动，就上了手，不过手感空得很，摸不准。”说着，曾毅摇了摇头，盯着年轻人的脚面看了又看，最后又蹲下去，重新捏了起来，脸上不时露出疑惑之色，看样子是真的摸不准里面骨头的情形。

    几位专家一看，顿时心照不宣，一齐说：“曾理事真是谦虚，这么一点儿小伤，你怎么会摸不准呢。”说完，他们怂恿那个年轻人说：“小伙子，你今天运气真好，碰上了大专家。你知道眼前这位大夫是谁吗？他是咱们省中医药学会的理事，前几天刚刚治好了卫生厅厅长的病，你快求求他，说不定他一高兴，这病就帮你治好了。”

    小伙子看曾毅太年轻了，神色上就有些怀疑，只是听这么多人都说曾毅厉害，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说：“曾大夫，您是好人，您就帮我看看吧，我这脚疼得厉害。”

    曾毅蹲在地上说：“我正在帮你研究呢。”

    “曾理事果然是古道热肠之人。小伙子，你放心吧，有曾理事出手，你这病肯定能治好。”

    “是啊，救死扶伤，曾理事是我们的楷模啊！”

    几位专家围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曾毅越犹豫，他们就越是大声夸赞，想让曾毅下不了台。

    跑去挂号的大汉回来，看到一堆人围着自己的同伴，顿时心想不妙。今天不会是碰到医托了吧？他知道有些医院会有医托，就是利用病人急于求病的心理，或扮成神医，或假装好意介绍神医，然后行骗。

    （摘自《首席医官》 谢荣鹏 著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