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山说完，拿着烟袋锅伸进烟袋里，塞满烟叶，拿火点着。

    “山爷爷，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梅子好奇地问。

    谭山吐口烟，看着远处的山峦说：“其实我并不姓谭，而是姓伊，是伊尹第一百三十九代孙。”

    梅子穷追不舍：“那伊尹第九十一代孙埋在哪儿了？”

    海严使个眼色，不让梅子再问。

    谭山笑了笑，看着梅子说：“我的祖先对此也讳莫如深，随后搬到了牙庄，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与牙庄的谭姓和睦相处，这不是很好吗？”

    梅子失望地看着海严。

    谭山似乎了然于胸，对海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许，你们要找的古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他又补充说：“也许，等到和平到来之时，那些国之六器，也该为国家彰显神力了。”

    海严点点头，心有所悟。

    谭山又转脸看着梅子：“丫头，你不是寻常之人。你心地善良，感情专一，不管身份如何，老夫只是提醒你，不要被坏人利用，如果那样，于国于家都后患无穷。”

    据传，伊尹活了100多岁，卒于太甲之子沃丁在位期间，葬于西亳。今偃师市西10里，汉田横墓东，离汤冢7里有商阿衡伊尹墓。

    海严和梅子扯着手从草庵回去，路上梅子还在品味谭山说的话。

    梅子看着海严说：“我们要做玉一样的人，我们会被坏人利用吗？”

    “怎么会呢！俺梅子是多么聪明的媳妇，咋能上坏人的当呢！再说，你这么可爱，谁会忍心欺骗你？”

    “就是。谁要欺骗我，我就让海严哥，还有我哥、勋哥、猴子揍他，打死他！”梅子恶狠狠地说，表现出蛮可爱的样子。

    海严搂了搂梅子的腰，跨过一个坎，说：“我们难在辨不清谁是坏人，谁是好人，难在如何区分表面上的关爱与内心的险恶。也许他真的爱你，却又让你做不道德的事。”

    然后海严牵着梅子的手下到坡底，海严说：“不过，伊尹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相信敢欺骗你的人，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水边。海严对梅子说：“小梅，如果我们有幸找到了古玉，我们得好好琢磨山爷说的每一句话。如果玉用于人类和平，用于祈祷我们家人幸福，我们就拿出来献给爷爷；如果不是，咱们……”

    梅子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海严说：“听你的！”顿了一下，她又说：“俺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俺。俺决不会让你为难。”

    海严听罢，紧拥梅子入怀。

    秋分汤陵祭祀大会后，古圣寺住持作了难。

    刺客射向贾勋的子弹，不但阻止了梅协大肆宣杨“大东亚圣战”理论，打乱了祭祀会场的秩序，也扰乱了古圣寺住持一向平静的心。然而，刺耳的枪声、海严的勇猛扑救，特别是梅子惊天动地的惨叫，让贾勋更为清醒。贾勋意识到，必须让海严尽快还俗。他看到，海严是舍生取义之人，梅子是舍身取情之人，梅协则是面善心恶之人。梅协圆眼细眯，笑容可掬，状如弥勒，但内心的邪恶不可不防。海严是僧人，与日本女子私下来往，无异于“犯上作乱”，那是死罪。如果梅子有了身孕，那梅协将会觉得颜面尽失、名誉扫地，他决不会饶恕海严。虽然海严、梅子俩人做事秘而不宣，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梅子本能的惊人举动，无异于在向世人宣示，他们两人多么相爱，全然不知危险在悄然走近。现在只有让海严立即还俗，才能减轻海严作为出家人的“罪责”，其他的补救办法走着再说。

    祭祀大会现场乱哄哄的，脚步声、喊叫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胸前染满海严鲜血的贾勋席地而座，住持看着贾勋临阵不乱，也随之打坐。

    住持双手合十：“望佛祖保佑海严安然无恙！”

    贾勋双手放在膝上：“海严不会有事，但海严另有一事，是攸关性命的大事，还请住持尽快办理。”

    “司令但讲无妨。”

    “勒令海严还俗，不然，海严将会麻烦不断！”

    “这……”

    “遵父母之命还俗，佛家不是没有先例。”贾勋看了住持一眼，“我会安排海严父母上寺院求住持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等到人员散尽，方起身各自回去。

    （摘自《玉色瑗姿》 贾海修 著 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