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专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
那小伙先伸腿活动两下,又试着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一脸惊喜地说:“好了,真的好了,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说完,他来到曾毅面前,感激地说:“曾大夫,谢谢您,您真是好人!”
曾毅摆了摆手,说:“你先别着急说感谢,还是让其他专家再帮你瞧瞧吧,看骨头有没有成功归位。”
此时,那几位专家才反应过来,是得仔细瞧瞧。从表面上看,那骨头好像下去了,但有没有准确归位,还得另说呢。
专家们要上前细看,受伤的小伙却很不配合,说:“不用再看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这脚绝对是好了!”
“感觉?如果你的感觉有用,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干什么!”专家们很生气,“赶紧把脚伸出来!你这脚万一要是被踩出个什么后遗症,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病人这才极不情愿地伸出了脚。专家们围上前去,对着那只脚开始仔细端详,就差没有捧起来用放大镜来观察了。可遗憾的是,脚面上甚至连个蹭破皮的小伤都没有,这让人有些难以理解,那骨头明明都已经翘了起来,再一脚踩上去,绝对会造成骨头分离,怎么会准确归位呢?
看专家们这副表情,受伤的小伙就露出一丝不屑,说:“你们看好了没有,要不要再拍个片子,或者开一刀?”
几位专家愤怒地一跺脚,全站了起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曾毅对年轻人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专家们刚才都是故意吓唬你的,你的注意力全在受伤的那只脚上,要是不把你的病说严重点,转移你的注意力,我的那一脚踩上去,非但治不好你的伤,还要把你疼个半死。”
说完,曾毅看着那几位专家,似笑非笑道:“我说得对不对?”
专家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一直都是在说反话呢。
“我手上还有几位重要的病人,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告辞了,以后共事的机会还很多,我会慢慢向诸位讨教。”说完,曾毅一甩袖子,扭头而去,把一群专家晾在了那里。
专家们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大家在会议室里羞辱对方的话,只一转眼的工夫,就被对方如数奉还。现在谁还敢再说那小子只是个镀金的理事?
华老站在原地,老脸更是一阵发烫,他这个南江第一的骨伤专家,今天实实在在地被人上了一课。
人脚上的骨头,因为长期承受身体重压,结构非常紧密,而且脚的力气也非常大。所以骨头错位之后,仅靠手法是很难进行复位的,只要病人脚上使一点点力,你非但无法将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还可能给病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基于这种考虑,华老才建议病人动手术。
直到曾毅一脚踩上去,华老才猛然意识到,其实曾毅早就知道大家在戏弄他,只是装作不知而已。让专家们先去打头阵,打击病人的希望,然后自己再推波助澜,并拿出截肢来吓唬病人,让病人的希望彻底破灭。
而在病人完全绝望之时,他又给出一线希望,此时病人的心神,完全被转移到了那根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上,脚下毫无防备,曾毅一个出其不意的踩踏,就让那翘起的骨头轻松回到原位。
整个过程,华老看得最为明白。曾毅心思之深,时机之准,出脚之狠,角度之正,就连他这个做了一辈子正骨的老手,都自愧不如。听到那咔的一声,他就明白了,病人的脚已经好了。
现在再看那几个挑事的专家,华老的眼里都喷出了怒火。自己行医一辈子,还从没跌过这么大的跟头,今天要不是受了这几个混账的调唆,何至于丢这个人,再想到之前自己稳操胜券的样子,华老浑身难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恼怒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那些专家都傻了眼,这个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羞辱镀金专家不成,反而得罪了华老。
汪主任此时的心情畅快至极,就像大热天喝了一杯冰水,浑身上下都非常舒服。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你们这帮专家,平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别人,傲得都没边了,今天张狂过头被人打了脸。活该!你们也不想想,曾理事能给方书记当保健医生,岂能没有两把过硬的刷子?
(摘自《首席医官》 谢荣鹏 著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