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贾勋拔出匕首，摸了摸刀刃，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神位，然后闭上眼双手扶地，叩下头去连磕了三个响头，待起身时右手顺势回手，将匕首插入左胸，身子随之向后仰去，鲜血从胸前喷射出来，那三条字幅瞬间染上了鲜血，贾勋原本闭着的眼睛却突然睁开……

    门外的杨春感觉不对劲，推门进来，看见贾勋胸部插着匕首，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孝服。

    八仙桌上还留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忠乎？孝乎？仁乎？义乎？死矣！”上面也洒满了鲜血。

    “司令！”

    杨春的惊叫声把贾虎引了进来。

    贾虎悲痛地说：“大侄子，你这是何苦呢？”说完，叫杨春去端热水、拿军装，自己则把墙上贾勋写给他两个义弟的字幅揭下，又拔出贾勋胸口上的匕首。贾虎为贾勋洗了脸、身、手、脚，给贾勋换上一身干净的军装，拿来草席，将贾勋移到那灵床上面。

    第二天，偃师有两个魁首死去的消息，在全县乃至整个豫西地区传开了：一个是被八路军炸死的，还炸断了交通命脉；另一个是孝子，是因其母亲死亡伤心过度而死的，也有的说是吸大烟过度而死的。

    贾勋死后第二天，与贾母同时被埋葬，不过，一个埋在马洼村北梁的贾家祖坟，在水沟的正南方坡顶，祖坟上面是个宝山；一个埋在牙庄村七龙岭，据说棺材里有一把手枪、一把匕首、一盒大烟随葬。

    新生死珏是怎么做假做旧的？背后还有一段故事。

    一日，杨春找到海严和梅子，说：“司令同意我们的想法，要我们去找贾虎，说贾虎三教九流懂一点儿，阴阳八卦会一点儿，狐朋狗友多一点儿，肯定有办法做旧。还交代，让贾虎拿上图，即刻去南阳，说南阳玉是古代做玉器的主要料石，花钱请高手雕琢。司令还说，即使一切完备，也要视情况再交给梅协，不能操之过急。”

    “同意！”海严、梅子异口同声地说。

    杨春又说：“司令还说，生死珏埋藏之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你们两人知道。”

    “明白！”回答还是异口同声。

    第二天，贾虎拿着图，骑马往南阳赶去。在南阳，他找到玉雕大师谈妥价钱后，吃住在大师家里，大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全部玉器完成。

    南阳玉产于河南南阳市北8公里的独山，故又称独山玉。它是以硅酸钙铝为主的，含有多种矿物元素的“蚀变辉长岩”。它质地坚韧，细腻柔润，色泽斑驳陆离，有绿、蓝、黄、紫、红、白六种色素，77个色彩类型，是工艺美术雕件的主要玉石原料，是中国四大名玉之一。独山玉雕，历史悠久。在旧中国，南阳玉雕已形成一大行业，城内有作坊80余家。

    腊月十五，新生死珏正式完工，雕好的玉器，经过抛光，晶莹润泽，具有油脂般的光泽。贾虎先把图纸烧掉，然后用七八层牛皮纸把玉器逐件包好，装进蓝粗布做成的褡裢里，又塞进几个红薯，搭在马背上，用绳子固定后，贾虎上了马，弯腰对雕刻大师说：“请大师忘了这一个月所做的活计。丑话在先，如果我听到你给别人说过你雕过这些玩意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件玉镯，摔在地上。

    大师大度地笑了笑，说：“不劳赘言。”

    两天后，贾虎回到了天坑。

    海严、梅子还有杨春见了新生死珏，那是百看不厌，爱不释手。真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感觉比老的更漂亮。

    贾虎看他们入了迷，也有了成就感，从怀里摸出两对玉手镯，分别递给梅子和杨春，说：“这是给梅子的，这是给赵玲的。”

    梅子接过来喜不自胜，那杨春也很高兴，拿着手镯爱不释手。

    这两对手镯呈翠绿色，半透明，质地细腻，具有玻璃般的光泽。这两对手镯后来成了梅子和赵玲的传家宝。

    贾虎说：“大师说了，玉之美，美在德行与灵性。养玉在身，可以让人镇定身心，宁神而静志；养玉在心，可以让人淡泊名利，宁静以致远。”

    梅子乖巧地问：“虎爷爷懂得真多，只是，你咋把它做旧呢？”

    “你们放心好了！我保证做旧如旧，我有这水平。”

    七天后的夜里，贾勋就要贾虎把做旧的生死珏送到贾府。

    （摘自《玉色瑗姿》 贾海修 著 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