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先

    ▲▲奔丧落难，幸遇“李大眼”

    2003年早春的一天，张道先的外甥骑着三轮车，将老舅送到了周口项城车站。天已经擦黑儿，张道先张了张嘴，不好意思跟外甥说他没钱买车票，只是尴尬地朝外甥摆摆手：“你回吧……”

    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数日前揣着一沓钱回项城老家奔丧——他母亲去世了，不承想，料理完丧事，他的兜里只剩5毛钱。

    张道先少小离家到洛阳谋生，不愿在亲戚面前失了面子。于是，他缩成一团儿坐在十字路口，准备熬到天亮，走路回洛阳。

    路口有一个摆摊儿的老板，四十来岁，高个儿，大眼。他见张道先老坐在那儿，很纳闷儿：“你咋不回家呀？”

    张道先说：“没钱买车票，也没钱住旅馆。”

    老板眼瞪得更大了：“你饿了吧？来来来，进棚里坐，棚里暖和。”说着他手脚麻利地煮了一碗汤面条，端到张道先跟前。

    张道先很为难：“我确实饿，也确实没钱给你。”

    老板笑了：“绝对不要你的钱，放心吃吧！”

    张道先狼吞虎咽地吃完面，肚里心里都热乎乎的。他对老板说明原委。老板直摇头：“走路回洛阳，那会中？从项城到洛阳得走好几天哩！这样吧，我给你50元当路费。”

    张道先慌了：“那可不中！咱俩又不认识。”

    老板说：“咋不中？都是老乡，谁还没有落难的时候。”说罢，掏出50元，硬塞给张道先。

    张道先捏着钱，脸憋得通红：“你得把名字告诉我，将来我好找你还钱。”

    老板乐得眯起了眼：“我叫李大眼。这钱不用还。”

    ▲▲大眼兄弟，你在哪儿哩

    前两天，我在老城区建安街社区找到张道先时，他正窝在昏暗的屋子里看电视，沙发旁靠着一根拐杖。

    弹指十年，恍惚昨天。

    他说，靠着那50元，他买了车票，顺利回到了洛阳。第二年，他和老伴儿专程去了一趟项城，找李大眼还钱，找来找去不见恩人：摆摊儿的地方盖了一栋楼，没人知道李大眼去哪儿了。

    张道先思前想后，才觉得被“糊弄”了：谁会拿“李大眼”当名字啊？看来那个好心人存心不让他还钱。

    后来，张道先下岗了，社区安排他做保洁工作贴补家用。晚上他闲着没事儿干，就去拾破烂儿。拾到几十把破伞，他修了修，捐给了灾区。不知为何，这样做的时候，他总会想到李大眼。

    有人可怜“拾破烂儿老头”，给他钱，他不要：“我有两只手，不要可怜我。”然而好心人太多，张道先不接钱，那些人就买饭买菜送给他——有人一口气塞给他5个煎饼果子。再后来，有个骑自行车的清洁工不小心撞了他，撞得他腿骨折，他没要一分钱就让人家走了：“讹人家弄啥哩？都不容易。”

    老城中州医院的医生心疼他是个老实人，免费登门帮他治腿；社区干部安排志愿者抬着他上下楼……得，这都成了张道先的心病：“我一辈子不想欠别人的，却欠下这么多人情。”

    最重的一块心病，就是李大眼给的那50元。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啥时候才能报恩呢？”张道先叹着气，那模样叫人怪闹心的。

    如果有谁认识周口项城的李大眼，烦请给张道先传个信儿（电话15538811934、62913363），治好他这块心病。先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