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坯子有点儿像大家常说的生瓜蛋子,是指社会经验不足、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洛阳话里,生坯子要比生瓜蛋子的含义丰富,大致相当于菜鸟、二愣子等词的集合体。
坯子是指材料、底子,也用来比喻人的气质或人品。在洛阳话里,“坯”要读成pēi,和胚胎的“胚”同音,所以也有人直接将生坯子写成生胚子。在洛阳话里,生坯子有做事没顾忌,好赖不分,说翻脸就翻脸的意思。生坯子是贬义词,如果说谁是生坯子,那人就有点儿北京人说的“浑不吝”的无知无畏的劲儿了。
生坯子不同于菜鸟,菜鸟只是指新手,不一定会任性胡来;也不同于二愣子,二愣子纯属性格问题,终生难改。生坯子是指一个人没有经过社会历练,不谙世事,不懂规矩。
生坯子是可以改变的,一旦生坯子被烧成了熟坯子,便是成品,可以担当重任。在生活中,我们总能看到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常有异乎众人的言语或举动,后来就被同化了,“泯然众人矣”。
王蒙20世纪50年代写的小说《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里的林震,热情率直,怀抱理想,看不惯单位里的不良风气。他在周围人的眼里完全是个生坯子,但小说以“他懂了”“他渐渐明白”来结尾。这种心灵的成长与成熟,是年轻人向社会或妥协或斗争的必然经历,也是生坯子进化为熟坯子的必然过程。
想想看哪个人在一生中没有经历过由激情到理性的过程?记得前两年看电视剧《北京青年》,一帮年轻人辞去公务员工作去折腾,那时我颇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太矫情,现在我懂了。剧中有句台词:“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我未来十年的样子。”所以,这帮年轻人才宁愿流浪,宁愿打工,也不愿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当我们失去青春的活力,如温水中的青蛙一样习惯这日复一日的无聊,又有谁不暗暗怀念自己曾经不谙世事、不计后果的生坯子时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