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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16日 星期
浪漫巴黎 似梦非梦
07 蒙莱路18号


回到家,叶子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封信,信封的地址果然是“蒙莱路18号”。她的心一阵狂跳。

蒙莱路18号,是母亲第一封信上的地址,也是她没有寻访的最后一个地址。放假的这些天,她按着母亲信封上的地址,逐一寻找,结果仍然是失望。那些地方和美丽城玛格日特路202号房一样,非常拥挤,频繁更换房客。

蒙莱路18号,是她最后的希望。几天来,她常对着这个地址发呆,不敢前往。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失望后,她变得有些胆怯。不去,她会心存一线希望;去了,她怕连这一线希望也没有了……

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却歪打正着,走进了蒙莱路18号。难道母亲也曾住过那青黑色的阁楼?

明知道去蒙莱路18号,也打探不出任何消息。然而,这里仍有一种叶子不明白的强大力量吸引着她。有时候她拿着书出门,明明要去图书馆,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穿过两条马路,拐到了蒙莱路18号。

自叶子邂逅了那个叫伊凡的小男孩后,她的心就再也放不下他了。

他没有妈妈,但他是快乐的。想起他,仿佛就有一缕阳光照进叶子的心里。

伊凡的父亲忙完工作回到家,只有伊凡陪伴。但他一点也不感到乏味,总会想出各种游戏,让自己成为游戏中的人物。他会唱歌、会跳舞,有时候既唱歌又跳舞,而伊凡永远是他忠实的观众,有时会和他一起表演二重奏。

“睡醒了,爸爸就会回来,他会给我做很好吃的烤土豆。”第一次听到伊凡这样说,叶子流下了泪水。

叶子爱上了这个小男孩,喜欢看他无忧无虑的样子,喜欢这样天天陪他玩。她有一种感觉,虽是她带他去看电影,去公园玩耍,但其实是他在陪伴她。她比他更害怕孤独。她似乎在他幼小的身上得到了力量,找到了自信。

两个多星期的春假将要结束了。最后一天去伊凡家时,叶子有些难过,搂着他说:“伊凡,我明天就要上学去了,不能常来陪你玩了。”

没想到他说:“没关系,你可以上完课后来陪我玩。”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叶子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便逗他:“上完课,我会很累,也不能天天来哟。”

他仰着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说:“那就等你不累的时候再来陪我玩儿。”

叶子笑了,突然听到他轻声地说:“但是,你不要总是很累,不要很长时间都不来陪我玩,我会想你的!”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紧紧地抱住他。

“伊凡,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吧,给你拍好多好多照片,有了照片,我想你的时候看看就满足了!”

“我也要你的照片。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啦!”

“好嘞!”

尽管叶子口袋里没有多少闲钱,她还是带他去餐馆大吃了一顿。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叶子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和温暖。她似乎从自己对伊凡的爱里,更深刻地体会到母亲对自己的爱。

安德烈收工回到家,儿子已睡着了。

在巴黎找工作很难,他还算幸运,前不久,一个法国朋友叫他画几张房屋设计图,这对于曾经是大学建筑设计专业教授的他当然是小菜一碟,他随手画了几张给朋友,没想到朋友拿这几张图为他换来一个工作,给一个自己盖房的法国老头儿当技术员。

一些有钱的法国人热衷于自己动手建房子,把它当作一种休闲游戏。他们在自家的土地上,一砖一瓦,搭积木似的慢腾腾地盖着。

雇安德烈的是个60多岁的法国老头儿。他有一片祖传下来的上百顷的森林,他要在森林里亲手建幢别墅,安度晚年。唯一不便的是,老头儿的这片森林离巴黎太远,安德烈必须天不亮就出发,回来时往往天已黑透,根本无法照顾儿子。伊凡是个懂事的孩子,几年来动荡的生活使他过早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他拍着胸脯说:“爸爸,你放心去吧,我会自己上学,我会照顾自己的!”安德烈愧疚地望着熟睡的儿子,俯下身爱怜地吻了吻他,轻轻地把他伸在被子外的手放回去,为他盖好被子。这时一张照片滑下来,落在他的脚边,他捡起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个黑发女孩在喂鸽子。

(摘自《假如巴黎相信爱情》 欧阳海燕 著 中国电影出版社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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