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22日是泰国军事政变一周年。19日,泰国大理院(最高法院)从政人员刑事法庭将开审前总理英拉·西那瓦所涉“大米案”,英拉已确认出庭。如果英拉所涉渎职罪成立,她可能被判最长10年监禁。
“大米案”究竟有何背景?英拉会被判入狱10年吗?判决究竟意图何在?读懂英拉案,也就读懂了泰国这些年的政治生态。
1【拖累GDP的大米】
大米收购项目是英拉上台之初实施的一项政策。从去年起,这一政策被批评导致国家财政亏空,并滋生大量腐败。
简单说来,大米收购项目就是政府以高于市场的固定价格收购农民的大米。在2012年收购项目高峰期,泰国库存米达到1400万吨,远远高于泰国每年的出口量。
虽然高价收米,泰国政府却无法左右国际米价,越南和印度借机加大出口量,导致泰国在2012年从全球最大的大米出口国沦为第三大大米出口国,全年仅出口大米650万吨。
大米收购项目加重了国家财政负担,导致数十亿美元损失。据泰国上议院估算,这一项目在2012年所导致的公共财政债务已达到当年泰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4%,是名副其实的“赔钱买卖”。
2【“不算事儿”的案件】
大米收购项目无疑存在“失算”成分,至于这一项目是否构成“刑事犯罪”,则是各方争论的焦点。
英拉本月15日确认将于19日出庭。她在自己的“脸谱”社交账户上否认犯罪,否认在项目中腐败或者纵容腐败。她说,长期以来,泰国米农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完全无法影响大米的市场价格。正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平等的机遇,政府才实施大米收购项目。
她辩解,大米收购项目的实施符合法律程序,经过论证和表决,即便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也绝非“个人犯罪”。
泰国一些法律界人士也认为,政府经济政策被诟病并不罕见,但成为指控政府领导人的依据有些牵强,因为没有法律规定政府经济政策必须旱涝保收。
与泰国历史上的一些著名“糊涂项目”相比,大米收购项目或许根本“不算事儿”,但如今的泰国,政治生态独特,社会分裂严重,使得这项在制定之初并不惹人注目的政府经济政策,也许将把英拉送入监狱。
3【政坛外的政治势力】
英拉以及她的兄长他信·西那瓦,代表的是他信集团,他们的背后,是泰国北部和东北部大批社会底层支持者,有民间组织“红衫军”力顶。他信集团,走草根路线,搞民粹主义,被称为泰国现代民主的革新派。
与他信集团相对的是民主党,其代表是前总理阿披实·维乍集瓦等人,他们得到泰国精英阶层及财阀支持,走精英路线,坚持固有的国家体制,被称为保守派。
由于草根选民远多于中产阶层和社会精英,自2001年以来,他信集团赢得了每一次选举。
泰国军方分别于2006年和2014年发动政变,分别推翻他信和英拉政府。他信集团的另外三名总理先后被法院体系用司法判决的方式逐出政界。政府、军队、法院三足鼎立的态势日趋明显。
这一次,法院再次扮演角色,审理英拉所涉“大米案”,政治味道浓重。
4【被判刑不等于要入狱】
不少人问,英拉会被判刑吗?
今年1月,军政府指派的议会通过表决,正式弹劾英拉,并禁止她在5年内参政。这一决定,实际上已经中止了英拉的政治生涯,但是,即便如此,英拉也和他信一样,政治影响力还在,仍拥有大批支持者。
从案件本身看,如果法院认定英拉在大米收购项目中渎职,认定她存在纵容腐败的行为,顶着上限判个10年并非不可能。回顾泰国近20年的政治史和司法判例,虽然有不少政客被判各种罪名和不同年限的监禁,但几乎没有人真正入狱服刑。
5【不判或比判了强】
分析人士认为,在泰国,这些年来司法案件往往是绝好的政治把柄,判决不是目的,悬而不决恐怕才是最有力的杠杆。
泰国朱拉隆功大学政治学专家提提南·蓬素提叻判断,就英拉一案,军方不求速判。与其把她投入监狱,不如让案件拖延一段时间,借此稳住“红衫军”的情绪,牵制他信集团的动向。自去年政变以来,“红衫军”偃旗息鼓,未曾闹出大动静,似乎正在养精蓄锐伺机出动,此时如果判处英拉入狱,显然会刺激“红衫军”,激化社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