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慧慧现在只想回位于杭州市淳安县姜家镇银峰村的家,尽管家中已经没有了父母。可是她不敢回家,因为一群又一群村民会截断她回家的路,然后逼问:你的钱有没有被人骗去?把你的存折拿出来,给大家“公示”一下……
80万元补偿款,没能让这个家安宁
如果能重新开始,慧慧一定在3年前的那个清晨拉住爸爸,不让他去杭州找活干。
当年年底,在寄出第一笔收入后不久,爸爸在干活时,从3米高的梯子上仰面摔下……
很多人赶到杭州帮助处理后事,包括徐明新——银峰村党支部书记。徐明新说,工程是一个小老板转包的,大家齐心协力和对方谈判,双方“拉锯”一个月,最终获赔80万元。
补偿款没能让慧慧的家庭得到安宁,一个月后,奶奶在不思茶饭中去世,家里4人变成了母女二人。
远在云南的慧慧的外公、外婆不久来到银峰村,刚开始,慧慧妈妈的情绪明显好转,不少村民也逐渐接受了这两个老人。然而,不幸还是发生了。2013年8月的一天,吃午饭时,慧慧在卧房里找到妈妈——她喝了百草枯,一种毒性极高的农药。
对于“为什么外公、外婆来了妈妈还要自杀”的疑问,慧慧并不十分清楚,她听不太懂3人的云南方言,她只是从语气上判断,他们在吵架。慧慧说,妈妈曾告诉她,外公、外婆想要20万元回云南老家建新房子。
没想到这么多人盯着她手里的那笔钱
妈妈去世后,慧慧找到了支票和存折,她在堂姐小月(小月的父亲排行老二,慧慧的父亲排行老三)的帮助下知道:80万元补偿款由一张50万元的现金支票和一张30万元的存折构成。由于妈妈偿还了之前翻建房屋的十几万元外债,存折余额只有10万多元。“这笔钱后来只剩10万元出头,因为妈妈当时在医院里抢救了好几天。”
料理完妈妈的后事,慧慧到了杭州,在小月的住处待了两周。
两周很快结束,新学年将开始。慧慧回到村子后,很少在家吃外公、外婆做的云南菜,她总去二伯家吃饭。时间一长,外公、外婆有意见了。同村也有人开始“提醒”慧慧:要多孝顺外公、外婆,少去二伯家。就在同一天,外婆操着难懂的普通话说:“你是你妈生的,你妈是我生的,那些钱我们也有份。”
16岁的小女孩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盯着她手里的那笔钱,而且她接管这笔遗产才半个月……
被村民围住强迫“公示”存折
2013年9月1日,慧慧第一次被众多村民围住要求“公示”存折。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慧慧必须证明钱没被二伯家贪走。
慧慧在大片口水的压力下,拿出存折“公示”。在场的每个人审查似的看看数目,喃喃自语,然后像看完一场戏后散场。
今年清明,慧慧回家扫墓,她又被村民包围,要求“公示”存折:因为村里有传言,那笔钱已被二伯家花得只剩4万元。
那天下着雨,慧慧在QQ日志中写道:奶奶、爸爸、妈妈、我回来一趟,天都在哭……
最后,记者很认真地告诉所有“好心”的村民:截至7月19日,慧慧存折上的余额差300元不到10万元,她还有一张50万元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