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03版:经典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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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日 星期
近日,在伊滨区万安山下,考古人员发掘了一座曹魏大墓,初步推断墓主人为魏明帝曹叡的皇后郭氏。
郭氏的一生并不寻常。曹魏立国46年,她当了26年皇太后,是一次次权力交接的见证人,也是许多大事的决断者。这样一个王朝背后的女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生?

曹魏的江山 她的背影(下)
□首席记者 张广英
万安山曹魏大墓出土陶俑 (资料图片)

1 高平陵之变,她挺司马氏

曹魏由盛转衰,是从高平陵之变开始的。

在此之前,虽然司马懿和曹爽都是辅政大臣,但曹爽通过种种手段,基本上独揽了朝中大权,其兄弟也“皆以列侯侍从,出入禁闼,贵宠莫盛焉”。被架空的司马懿为避风头,只得称病不出,等待翻盘时机。

三国人物中,若论演技,司马懿的演技是超一流的。他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连喝口汤都不能自理,洒得衣服上到处都是。曹爽派心腹前来打探,他老人家干脆交代起了后事。这让曹爽十分放心,不再将司马懿视为威胁,从而干了一件令他后悔至死的蠢事。

那是公元249年正月,距魏明帝曹叡去世已整整10年,小皇帝曹芳也满18岁了。正月初六这天,曹芳要去高平陵为魏明帝扫墓,曹爽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皇帝出了城。

曾有人劝曹爽不要轻易外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曹爽不听。不仅如此,就在一年多前,他为了专擅朝政,还在心腹们的撺掇下软禁了郭元后。据《晋书》记载,当时“太后与帝相泣而别”,从此郭元后与曹爽站到了对立的阵营。

现在,曹爽兄弟倾巢而出,司马懿的机会来了!

魏明帝高平陵位于洛阳城南的万安山,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曹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司马懿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一场政变。他夺取武库,占领军营,并以皇太后的名义下令关闭城门,然后屯兵洛水浮桥,切断了曹爽的归路。

这下曹爽傻眼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救出郭元后,二人便成了政治上的盟友。根据司马懿的意思,郭元后下令将曹爽兄弟免职,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家中待命。

其实,除了束手就擒,曹爽还有一种选择,就是护送曹芳到许昌,以皇帝的名义号令天下,召集兵马与司马懿对峙。但他没有这个魄力,而是侥幸地以为只要交出大权,就能保住性命,平平安安地做一个富家翁。

事实证明,曹爽的想法太幼稚了。回到洛阳城后,他被软禁在家中,不久因“谋反”而伏诛,全家“男女无少长”被杀得干干净净。

高平陵之变后,曹魏政权落入了司马氏手中。在这个过程中,郭元后发挥了关键作用。

2 立谁当皇帝,由她说了算

曹爽死了,皇帝曹芳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两年后司马懿病死,其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把持朝政,每次这二人佩剑上朝,曹芳都如芒在背,战战兢兢。

公元254年的一天,大将军司马师上朝时,曹芳慌忙上前迎接。司马师大笑道:“岂有君迎臣之礼,陛下好好坐着吧。”他听群臣上奏,并一一决断,退朝时也是前呼后拥,根本无视曹芳的存在。

23岁的曹芳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他环顾左右,只有李丰、夏侯玄和岳父张缉等几个心腹大臣,不由得哭道:“司马师视朕如小儿,视百官如草芥,曹魏江山早晚要落入他的手中!”几个人抱头痛哭,发誓要消灭司马氏的势力。

说干就干,曹芳当即脱下龙凤衫,咬破指尖写下血诏,让张缉等人到城外调集兵马。不料张缉等人刚出来,就碰上了带着兵士巡城的司马师。司马师问:“你们因何退朝这么迟?”李丰说:“圣上要看书,让我等侍读。”司马师冷笑道:“看你们眼睛都哭红了,分明是在和圣上密谋害我,还想抵赖!”

几人心知难逃一死,大骂司马师,龙凤衫也被搜了出来。司马师一见血诏,怒火中烧,将他们腰斩于洛阳东市,又冲进后宫,手按佩剑质问曹芳:“为何要加害我兄弟?”他将龙凤衫掷于地上,曹芳吓得魂飞魄散,无言以对。

张皇后是张缉的女儿,司马师下令将她处死,又在群臣面前历数曹芳的过失,奏请郭元后将其废黜。

郭元后是曹芳养母,二人的关系却不和睦。她顺水推舟,准了司马师所奏,将曹芳的皇帝玺绶收回,令其以齐王归籓。

曹芳痛哭着离开洛阳,回山东做他的齐王去了。接下来让谁当皇帝呢?司马师想到一个人选,就是曹操的儿子曹据。可郭元后不同意,因为她是曹操的孙媳妇,得管曹据叫叔叔。如果曹据当皇帝,她这个皇太后的位置往哪儿搁?

最后,郭元后提议立曹髦。他是曹操的曾孙,按辈分要称郭元后为伯母。司马师争执不过,只得同意。很明显,尽管司马师大权在握,郭元后的话却更有分量。

3 三朝皇太后,死葬高平陵

事实上,司马师心里很清楚,郭元后地位尊贵,他不能轻易得罪。

你看,曹爽软禁郭元后,最终被夷灭三族;曹芳与郭元后不睦,只能黯然离开皇帝之位……对司马氏来说,很多事要打着她的旗号进行,本身就证明了这个盟友的价值所在。

据《魏书》记载,当时司马师“欲自结于郭后,是以频繁为婚”,甚至将他的女儿嫁给了郭元后的堂弟。而郭元后呢?她宁愿相信司马师是出于好意,要和她一起守护曹魏江山。

再说高贵乡公曹髦,公元254年秋,他被迎到洛阳当皇帝时,还只是个14岁的少年。司马师继续把持朝政,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这引起了毌丘(guàn qiū,复姓)俭的不满。

毌丘俭曾是司马师手下大将,对曹魏忠心耿耿。公元255年正月,他假传郭元后诏书,起兵讨伐司马师。司马师带兵前去平叛,因眼疾复发死于途中。

司马师死后,回到洛阳的司马昭接任大将军,不久又加九锡,位极人臣。曹髦的日子更不好过,整天忧惧不已。公元260年五月的一天,这个年轻的皇帝愤慨地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能坐等被废受辱,不如亲自带人前去讨伐他。”

司马昭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曹髦率领侍从前来进攻,司马昭不用亲自出面,他手下一个叫成济的人就将曹髦刺死了。

弑君的恶名怎么洗脱?司马昭又想到了郭元后。他上奏申辩,说自己不让将士动手,是成济私自闯入兵阵惹的祸,请太后狠狠地治他的罪。

郭元后没意见,将成济夷灭三族,又追废曹髦为高贵乡公,以平民之礼安葬。现在,让她头疼的是又该立新皇帝了,立谁呢?

这次被选中的“幸运儿”叫曹奂,是曹操的孙子,也算是郭元后的堂弟。她已兼顾不到辈分这种事了,反正立谁也动摇不了她皇太后的地位,不是吗?

公元264年,郭元后去世,与魏明帝合葬于高平陵。又过了一年,西晋建立,曹魏灭亡。

曹魏立国46年,郭元后当了26年皇太后,这段岁月可真够漫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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