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雪花飘。人单薄得如同白纸,缺乏应有的温度。这时候,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吃面,最好在老房子里,房顶炊烟袅袅,屋里地灶火苗奔突,锅中翻波涌浪。玉米棒子面糊糊入水中,萝卜条、扁垛丁、海带丝、嫩黄豆,逐一下锅,细面条似泥鳅拱尾。
少时,加花生碎、辣椒油,一锅糊涂面活色生香,瞬间捕获味蕾。糊涂面是老洛阳人的最爱,暖身暖心,丝丝缕缕带着怀旧的意味。糊涂面热三遍,拿肉也不换,这话老洛阳人深有体会。
与老房子格调相搭的,还有酸浆面。酸,是对味觉的挑战。鹅卵石压着的老坛酸菜,味道醇正,是略带清香的酸。半碗浆水兑进滚锅,佐以酸菜、绿叶菜,细面条浸润其中,酸香氤氲,禁不住让人胃口大开。酸菜面,适合放油泼辣子,辣中带酸,酸中有辣,在喉管中左奔右突,冲撞搅和,那种新鲜刺激,的确让人欲罢不能。
面中青衣当数饸饹面。红薯面团经蒸煮挤压,饸饹面披头散发而出。其面孔青黑,圆滚纤细。葱花、蒜瓣儿炝锅,放入饸饹面炒之,焦中带甜,筋道爽利。抑或蒜水、麻油调和拌食,风味迥然,食之难忘。饸饹面,置身于乡野农家,在老屋的灶台上咿呀吟唱,演绎着生活的苦辣酸甜。
大雪纷纷,天寒地冻。在古意幽然的老房子里,酣畅淋漓地吃一碗面,抵得过千钧北风、万里严寒,岂不美哉痛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