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刚被扑灭,废墟上还冒着浓烟时,他要穿着重十几斤的防护服进入现场;在一片狼藉中,为找出失火原因,他通常要连续搜索七八个小时……
今年28岁的王峰,2013年从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学院毕业后加入消防队伍,现任洛宁消防大队防火参谋,也是我市为数不多的火灾调查员之一。4年里,他参与了我市大大小小上百起火灾调查,无一因调查失误引起法律诉讼。
1 大海捞针:苦苦搜寻,只为从废墟中找到隐形线索
对于火灾调查,一般人听到都会感觉有点儿神秘。对于王峰来说,火灾调查是一项艰苦又考验耐心的工作。
今年3月,定鼎路附近一个批发市场发生火灾,过火面积达上千平方米。大火被扑灭后,王峰和20多名火灾调查组成员一起进入火灾现场进行调查。
“由于过火面积太大,批发市场里堆放的物品种类繁多,杂乱无比,搜寻起火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王峰说。
确定起火位置,是王峰他们要做的第一项工作,通过调取现场监控视频,他们从现场浓烟的变化摸到了规律。“烟是由少到多的,而且是从一个方向发展起来的,因此通过不同角度监控视频中烟的变化,我们初步锁定了起火的大致位置。”
在初步锁定起火位置后,王峰和战友们开始了艰苦的搜寻工作,从外向里寻找现场烧损物品留下的痕迹,并逐一拍照,再将有价值的灰烬一一收集,并用水对一些重要烧损物进行冲刷,寻找起火源。
在近3周的时间里,王峰穿着十几斤重的防护服,在废墟中苦苦搜寻,最终他们找到了此次火灾的“真凶”。
2 不惧危险:为第一时间调查火灾,头部被掉落的铁片砸伤
2014年3月,伊川县境内高速公路发生一起半挂车失火事故,车上拉了数十辆小轿车,火势发展迅速,也造成高速公路拥堵。
接到任务时,王峰正在附近进行防火检查,因事发突然,没携带任何防护设备,他便和战友迅速到火灾现场。
“火灾调查最关键的是速度,能在第一时间对火场进行调查,才能尽快找到起火点,确认起火原因。”王峰说,他到现场时,火基本已被扑灭,车烧得只剩框架。他立刻钻进还发烫的车体里进行调查。短短几分钟,他就确定了起火点在刹车片位置——因车长时间连续下坡,导致刹车片起火,从而引发火灾。
当王峰拿着拍好的证据从车底钻出来时,车上的火突然复燃,小轿车上的零部件在燃烧过程中向下掉落,其中一块铁片砸中了王峰的头部,当场鲜血直流。随后,他被送往医院,头部伤口被缝了5针,疤痕至今仍很明显。
王峰说:“事故发生在高速公路上,现场很快就会被清理,如果当时没有及时赶到现场查看,我们此后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调查。”
3 痕迹“说话”:反复比对数百张照片,推翻当事人说法
2014年7月,伊川县某村民家中发生火灾,大火将村民家的客厅、卧室烧得面目全非。村民一口认定是装修队安装的电线有问题引发的火灾。然而,在现场调查过程中,王峰观察到的种种细节让他一步步确信,这场火灾另有起因。
“如果是电线短路引发的火灾,寻找火灾真相最有力的证据便是短路熔痕。”王峰说,短路熔痕是通电电线短路时产生的电弧使金属导线瞬间熔化产生的一种物质,通过鉴别熔痕形成原因,能够为火灾产生的原因提供强有力的证据,但在现场他并没有找到熔痕。
“现场留下的火烧痕迹是不会说谎的,它能清晰地反映火势发展的方向,最早起火位置的物品燃烧时间最长,烧毁程度通常更为严重。”王峰说。
排除了电线原因,王峰通过对烧痕的观察找到了起火位置:客厅的角落里,沙发的一边严重烧毁、塌陷,对应的天花板位置也被烧出一个大洞,旁边的茶几也烧毁严重,墙面上也出现 “V”字形烟熏痕迹,种种迹象表明,起火位置应该在沙发附近。
究竟是什么引发了火灾呢?王峰经过对现场拍摄的数百张照片反复比对发现,在第一次现场拍摄的照片中,沙发上有一块黑色的金属残骸,但在第二次现场调查时,这块金属残骸竟消失了。
面对王峰拿出的一个又一个证据,这个村民最终松口承认:当天,他的孩子拿吹风机吹头发时突然停电,便将保持开着状态的吹风机随手放在沙发上。此后,孩子出门了,家里来电后,吹风机启动,高温引燃沙发最终酿成火灾。
4 排除疑点:拆解冰箱研究构造,用证据排除起火可能
王峰说:“火灾调查就是‘用证据说话’,然而在面目全非的火灾现场,想找到一系列证据是极其复杂的活儿,不仅需要花费耐心、体力,还要熟悉工学、力学、化学、机械构造等多方面的知识,凭借严密的逻辑进行推理判断。”
2014年,伊川县一村民家中的火灾,让王峰耗费了很大的精力。火灾现场很简单,该村民家的客厅起火,客厅的沙发被烧了半边,靠近沙发的冰箱也被烧坏。该村民认为是冰箱故障引发火灾,想通过王峰的火灾鉴定结果向冰箱厂家索要赔偿。
现场调查之后,王峰心里也满是问号,被烧毁的只有沙发和冰箱,究竟火是从哪边着起来的呢?王峰先从冰箱着手搜寻证据,他给冰箱厂家打电话,让技术人员到现场讲解冰箱构造,又将冰箱拆解,排除每一个部件起火的可能。
这个村子距离王峰当时所在的伊川消防大队有两个多小时车程,在调查过程中,他和同事前前后后跑了五六次,花费了一周多时间进行论证调查,最终排除了冰箱故障着火的可能,并将排除理由一一讲给该村民听。听了王峰有理有据的讲解,该村民最终放弃了向冰箱厂家索赔的想法,并向王峰承认,家中老人有抽烟的习惯,当天老人曾将烟头扔进沙发缝隙里。
王峰说,每次找到失火原因,他心里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通过他的努力终于还原了真相,对当事人有个交代;难受的是,很多火灾明明可以避免,却因个人的疏忽、大意酿成惨剧。他希望这些火灾调查结果,能给每名居民敲响警钟,在日常生活中,一定要注意安全用电、安全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