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大选后的组阁谈判不欢而散，自民党退出谈判，第二大党社民党坚持当反对党。如果无法说服这二者成为盟友，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将只剩下两个选择：和绿党联合组成少数派政府，或请联邦总统解散议会、重新选举。

默克尔20日表态，宁可重新大选，她也不想组成一个“不稳定”的少数派政府。不管这次能否组阁成功，她想要的德国式“稳定”，似乎已渐行渐远。

1 总统收拾残局？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德人文交流中心副主任毛小红告诉记者，德国在二战后从未有过组阁失败的例子，只是组阁谈判时间长短不同。自1980年以来，平均每届大选结束后40天能选出总理。2013年，大选结束后花了86天组阁成功。从本届大选9月25日结束算起，这次四党组阁谈判至今还不到两个月。

自民党19日宣布退出组阁谈判后，默克尔向联邦总统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汇报情况。这位原本仅拥有象征性权力的国家元首突然成了一个关键角色。德国基本法规定，若组阁失败，总统有权提名总理人选，但需要获得议会过半支持。若提名失败，议会各党有机会推荐总理人选，但一样需要多数支持。若仍不成功，总统有权解散议会，宣布重新举行选举，大选需在随后60天内进行。

施泰因迈尔表态，他仍希望说服各方重启组阁谈判。他在发言中避开了议会第三大党德国选择党，其他各政党先前都明确表态不会与这个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结盟。

施泰因迈尔当过两届外交部部长，曾为爱妻捐肾治病，在民间口碑甚佳，但他毕竟不是实权人物，是否有能力把各方拉回谈判桌有待观察。

2 党派各怀心思

另一个关键人物是此次公然“撂挑子”的自民党党首克里斯蒂安·林德纳，《柏林日报》20日的一篇评论认为林德纳是在“耍花招”。

这篇文章分析，自民党在执政理念上与联盟党相对接近，但2009年至2013年，自民党在联盟党阴影下参与联合执政，未能兑现减税等重要竞选承诺。2013年大选，自民党遭遇滑铁卢，甚至没跨过5%选票的议会门槛。林德纳一直希望自民党重振雄风。此次谈判，自民党希望获得财政部部长等重要职位却不能如愿，干脆退出。自民党指望重新大选能让它争取更多“中间偏右”选票，或者借机积蓄力量。

联盟党和绿党都指责自民党单方面退出不负责任。自民党成员福尔克·维辛在接受德国电台采访时则说，要怪就怪默克尔无力协调各方冲突。

另一个选择是联盟党撇开自民党，与绿党组成一个占联邦议院44%议席的少数派政府。立场偏左的绿党虽然在难民政策、环保议题上与联盟党有诸多分歧，但有一定妥协空间。默克尔执政12年来还没跟绿党结盟过。绿党领袖之一的安东·霍夫赖特已表示愿意继续组阁谈判。

社民党20日重申不会参与组阁，支持重新选举，这被部分舆论看成是“不负责任”。

3 “稳定”的政治文化传统开始崩裂？

毛小红认为，无论如何，目前的困境只会让选民对这些传统“建制派”政党愈加不满。重新组织一场大选别的不说，又将花掉纳税人将近1亿欧元的公帑，而选举结果很可能与这次相差无几：老牌政党、大党很可能进一步“失分”，受益的是选择党等“小党”。

9月德国大选，世界都庆幸德国守住了被极右翼势力步步紧逼的欧洲主流政治堡垒，没有飞出“黑天鹅”，但选择党成功进入议会成为第三大党，使默克尔陷入目前尴尬的四党组阁谈判。毛小红认为，当前困境显示，以“稳定”著称的德国政治文化传统开始崩裂。

另一议会小党左翼党成员安德烈亚斯·毛雷尔对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说，要挽救组阁谈判还有一个可能选项，就是“默克尔辞职”，因为这可能让社民党同意联合执政。默克尔则表示若重新选举，她愿意继续领导联盟党参选，目前联盟党内也没有比她更具号召力的人选。

默克尔的第四个总理任期能否获得议会多数支持，外界疑虑渐深。即使她成功当选，四年任期能否坐满也堪忧，存在提前大选的可能。在德国二战后的历史中，出现过三次总理任期未满遭议会提出不信任案而提前大选的情况。

（“黑天鹅”事件指非常难以预测且不寻常的事件，通常会引起市场连锁负面反应甚至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