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路人甲,她叫路人乙。
他们只能活在旁人的故事中。无论赤日炎炎还是风霜雨雪,他们隔路相望,彼此交错,导演的镜头从来都不肯在他们身上多停留哪怕半秒。
这天是除夕,像往常那样,他们各自扮演着预定的没有姓名的角色,没有任何台词和自我特征,与喜庆的背景融为一体,匀速路过。
路人乙流泪了。好在夜色中,摄像机的镜头不会抓拍到她的表情。
负责这部戏的导演很苛刻,如果知道她哭,在这样喜庆的镜头里一定不会再有她。这是她最后一个镜头了,距这部戏的结束还早。
她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表演。不是说这戏,而是讲她的生活。
她的病已经到了尽头。她一直憧憬着扮演一个悲情的主角,而她在生活中做到了。
那个观众就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无论在我的戏里,还是在她的戏外。
她的人生与戏似乎颠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这部戏杀青之后,就再也不会被人记起,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样一个值得记忆,却无法被人记住的路人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