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宫墙当道危,行人为尔去迟迟。
罼(bì)圭苑里秋风后,平乐馆前斜日时。
锢党岂能留汉鼎,清谈空解识胡儿。
千烧万战坤灵死,惨惨终年鸟雀悲。
——唐·杜牧《故洛阳城有感》
唐代诗人杜牧来到洛阳,在参观了汉魏洛阳故城后,忍不住感慨万千。
本诗用典太多,先逐一解释。
罼圭苑是苑囿名,东汉灵帝时所建。《后汉书》记载:“罼圭苑有二,东罼圭苑周一千五百步,中有鱼梁台,西罼圭苑周三千三百步,均在洛阳宣平门外也。”
汉明帝时期,洛阳上西门外建有平乐观,是阅兵的高台。台下建有平乐馆,类似于现在的国家大剧院。
东汉有两次党锢之祸。第一次发生在汉桓帝时期,宦官诬告司隶校尉李膺等人“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李膺等200余人被下狱,后被“赦归田里,禁锢终身”。第二次发生在汉灵帝时期,李膺等人谋诛宦官败露,宦官反扑,唆使灵帝下诏抓捕党人,大肆杀戮。
魏晋时期流行清谈之风,士大夫不干实事,专辩玄学,这里专指当时的清谈大佬王衍。
胡儿,后赵皇帝石勒。《晋书》记载:“(石勒)年十四,随邑人行贩洛阳,倚啸上东门,王衍(时任宰相)见而异之,顾谓左右曰:‘向者胡雏,吾观其声视有奇志,恐将为天下害。’”王衍想派人把石勒抓住杀了,但石勒已经走远,找不到了。
典故讲完,诗的意思也就明白了。
汉魏洛阳城的宫墙岌岌可危,行人到此触景生情,迟迟不肯离去。秋风里的罼圭苑是那么荒凉,日落时的平乐馆是如此寂寞。唉,宦官专权、党人被锢,怎么能使汉王朝国运长久?王衍等人崇尚清谈,不干实事,即使早就知道石勒是西晋的掘墓人又能怎样?历经战火洗劫,大地满目疮痍,坤灵已死,曾经辉煌的汉魏洛阳城,如今只剩下鸟雀终年凄凄惨惨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