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长伸　　         六

　　爸爸长期住院了，远方的4个子女在祈祷父亲平安的同时，也在商量怎样让苗颖、苗臣姐弟松一口气，尽可能多分担一些照料父亲的责任。暑假期间，苗敏、苗凤同时来到父亲病床前，24小时陪护父亲。这年11月份，老大苗珍更是作出一个让家人唏嘘不已的举动：她和丈夫吴国强，也带着读高中的孩子，举家从东北迁至黄岛。她对苗颖、苗臣说：“你们俩照料咱老爸太辛苦了，我这当大姐的，必须帮你们俩分担！”苗珍在医院附近承包了一个报亭，和丈夫在经营之余，轮流照料父亲。

　　小儿子苗臣，本来在长沙当区域经理，为了父亲辞职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2003年下半年，他在黄岛开起一家名叫“湘里菜馆”的饭店，希望依靠饭店收入维持父亲越来越高昂的医疗费。饭店开初吸引了众多回头客，营业收入直线上升，为解决困扰家人的医疗费问题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遗憾的是，后来因父亲病情加重，苗臣全心陪床而将饭店交给熟人管理，结果出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亏损。

　　2003年隆冬，离春节还有20天时，苗增福忽然再次昏迷。医生迅速为他接上大型呼吸机，将接管由口腔插入体内。半个月过去了，苗增福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医生再次下达病危通知书。很快，6个儿女从四面八方聚集到病房，医生悄悄对6人说：“按医疗规定，口腔插管一般以15天为上限，时间长了容易感染。我们准备采取换到鼻腔插管的方式，但在管子拔出和插入的瞬间，病人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因窒息出现危险……”

　　6人一听，急了，围住医生动情地哀求：“请采用最好的医疗手段、最管用的药物治疗，该花钱，就花！”令医生和家人欣喜的是，在换管的瞬间，苗增福并未出现危险，又过了一个月，他终于有了自主呼吸！

　　这次抢救过程，先后花费8万余元。这6个做儿女的，经济上可以说是折腾得山穷水尽，他们脑子里每天萦绕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该怎样想办法才能赚到钱，因为只有筹集到更多的钱，才能维持高昂的医疗费用，才能延续父亲的生命。无奈之下，他们一次次地借钱，甚至去借高利贷……

　　2005年2月，苗增福又经历了一次重度昏迷抢救过程。这一回，他口腔插入呼吸机接管整整45天，根据他身体的实际状况，医生决定暂时不贸然拔出管子，24小时监护，随机采取医疗措施。45天中，医生每天通过针管让苗增福服用7次流食。苗增福恢复意识后，家人欣喜万分，但见到他瘦弱得皮包骨头，6个儿女心都要碎了。看着父亲求生的眼神，他们都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父亲的生命延续，让父亲再次展露慈祥的笑脸！

　　大儿子苗君，知道父亲平时喜欢和人聊天，现在因口腔插管无法说话，老人一定心情烦躁，就让妹妹苗颖从批发店拿来香烟包装硬纸壳，为父亲制作了一个个小纸板，递给父亲让他写下想要说的话。苗增福手指颤巍巍地写下的第一行字是：“这次给我花了多少钱？”

　　姐弟6人彼此会心地相视一笑，老大苗珍笑着凑到父亲跟前，伸出一个指头晃晃：“才花了不到一万块钱，您就放心养着吧！”老人似乎心安了，又写下几个字：“我想听收音机。”苗臣从床头柜拿出收音机：“早给您准备好了！”看到父亲又有了精神，大家无比高兴。苗增福身体状况许可时，就用纸板写字跟家人和医护人员“聊天”，几天下来，他的病床前就攒了一大摞香烟包装硬纸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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