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僵硬的土地逐渐变酥变软后,向阳背风的墙根石缝间,枯萎的小草开始长出嫩芽。就在我情不自禁地吟出“草色遥看近却无”时,却意外地发现,院门旁的那棵幼柳的枝条上竟冒出了一粒粒紫绿色的芽苞,饱饱满满地充满了生机,极像沉睡的小女孩睁开了美丽眼睛望着我笑。
见我傻傻地盯着柳枝,门卫老方笑着说,一棵树不仅是一个生命,更是一个幸福的意象。老方的话一下子把我“摔”进李白、杜甫、白居易、贺知章等大诗人咏柳诗的意境中,时而沉醉于“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的梦幻里,时而沉溺于贺知章的“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伤春里……
围绕树的许多故事并非只是柳。成就一段凡人与仙女传奇的大槐树,让人触摸神灵、抵达智慧;同样是槐树,北京煤山的那棵不仅结束了崇祯皇帝的命,也结束了整个大明王朝。
城市化的快速发展,让人变得日益浮躁不安起来,城市人内心开始急切地奔涌出一种森林情结。《白雪公主》住在大森林里,《灰姑娘》穿行在丛林和榛树之间,《人猿泰山》在丛林中茁壮成长,还有歌剧、奏鸣曲、小提琴曲等,都围绕一棵树展开。更让我难忘的还有美国绿色和平组织成员“蝴蝶”为了保护门前一株杉树不被砍伐,竟在树上生活了两年,真正成了意大利作家伊塔罗·卡尔维诺笔下的“爬到树上的人”。
所有这些使我内省、静穆和隐重的东西都与树有关,这也许就是树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