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谭春(化名)
女
38岁 服务业人员
采访时间: 2008年3月5日下午
采访地点:报业大厦二楼接待大厅
采访人:本报记者 郑凤玲
1
我的婚姻仿佛遭遇两次惨烈的车祸,让我身心俱伤。这两次婚姻都是因为暴力而离婚,不同的是,一次是因为精神暴力,一次是因为肢体暴力。
28岁那年,我嫁了人。我该怎么评价我的第一任丈夫呢?他不负责任、懒惰,还喜欢打击我。
可我特别珍惜这个家庭:我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 不怕您笑话,婚后,他的头发都是我给洗的。
我这样付出,可他根本就不感激我,而且也不尊重我,动辄就打击我的自信心。他从头到脚贬低我,他常常说:看你这个女人长成什么样了,我不要你谁要你啊?就你还想做生意,算了吧,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跟他在一起,我自卑得不行,整个人都变得很绝望,动不动就想流泪。夜里,我常常站在我们家窗户那儿,想跳下去。后来,我家里人发现了我的这种自杀倾向,爸妈见劝不了我们,也就同意让我们离婚。
我的第一次婚姻,维持了一年,分居了一年,就黯然结束了。
从那以后的5年里,我都没有缓过劲儿,谁再来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提不起来兴趣,假如婚姻就是如此,那我还要它何用?
2
2005年,我认识了我的第二任丈夫——龚子欣(化名)。
他看起来很憨厚很实在。吃饭的时候,我看他很细心地帮我夹菜,就慢慢地对他产生了好感——不妨就这样试着交往吧。
他比我大5岁,当时已经离婚11年了。
我们就这样交往了几个月,再婚的人可能都比较实际,等到8个月以后,我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
虽然我对他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可我对家庭却充满了渴望,我满怀憧憬地想再次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3
谈婚论嫁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他的父母。
在这里,我想提醒姐妹们,当你挑选对象时,一定要先挑挑他的父母,我不是让大家嫌贫爱富,挑肥拣瘦,贫困的父母不可怕,只要他们善良、富有爱心、乐观、对儿女负责,都是好父母,可怕的是那些本身性格就有缺陷的父母,他们的悲观心理、暴躁脾气会毁了儿女的一生。
龚子欣的父亲是一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大半天;如果他对什么事情不满意,就会马上大发雷霆、胡搅蛮缠。他的母亲却正好相反,是一个非常悲观、谨小慎微的人。这样的矛盾组合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可我当时想,反正我们又不跟他父母过,管他们是什么人呢。
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我们很快开始装修房子,准备结婚,就在我满心喜悦即将再次走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4
那一天,龚子欣的父母要到我们家,一起商量结婚事宜。我母亲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洗好了水果,而且细心到把每个苹果红艳艳的那一面都朝外摆放。可见我母亲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可没想到,他母亲来之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会儿,就拿出一个白纸包来——我一见那个纸包,心马上沉了下去。这应该是他家里人给我们的彩礼了,但凡有点头脑的,都应该知道用红纸包上,或者就直接拿出一沓钱,可是从来没有人拿白纸包钱的!
他母亲把那个白纸包放在桌子上,我当时有一种冲动,想把那个纸包退回去,可我忍住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对龚子欣说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啊,可能我妈把这个规矩忽视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把自己关在新房子里打扫卫生,整整一天,都没有出门。因为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打扫卫生很仔细。我并没有要求他帮我的忙,他干的活我还可能看不上呢。所以尽管自己累得腰酸背疼的,心情还是很愉快。
傍晚时分,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他一见我,开始嘟囔:你这个女人,还嫌我妈用白纸包钱?见我不吭气,他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和人对骂,特别是和他——即将成为丈夫的人。于是,我就跑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哭。
他看我不理他,就大声吆喝着让我过去,我当然不会过去。没想到,他突然就冲过来,扳着我的脸连扇了二十几个耳光!
我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打过我,况且他还没有和我结婚呢,凭什么这样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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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说他酒后失去了理智,让我不要和他计较。
我想到了他平时对我的好,想到了当我生病时他熬了猪肝汤坐公交车大老远给我送过来,心软了。也可能当时的我,急于再婚的心理占了上风。
没想到,我这一步又走错了。
婚后,他骂人的习惯还是照旧。有一次,我坐车不小心把手机丢了,他一连骂了我三天。一次他喝酒回来晚我说他,他把我左眉骨打烂了。我实在忍无可忍,跑到他父母那里让他们劝劝他,可没想到,他父亲说:你做错事情,还不让他骂几句?家庭暴力是每家都有的,谁家男人不打老婆?他母亲则说:你肯定是先骂他了,要不,他怎么可能会骂你?
我忽然明白,龚子欣简直就是他父母性格的“完美”结合,对人好时,像他的母亲,而发脾气时,恰如他的父亲。
如果只是骂,那我或许还能够忍受下去,就在我怀孕时,因为一件小事,他又大骂我,我气不过,和他吵起来,没想到,他竟然又对我动手。他使劲扭着我胳膊,摁着我的头在阳台的木栅栏上打,连栅栏都砸烂了。还有一次,他用竹铲子把我的脸都打烂了。
这样的人,我不会和他生孩子,我真害怕孩子会遗传他的基因,也会有暴力倾向。在怀孕6个多月时,我跑到医院把孩子给做了。
其实,拿掉孩子,我心里比谁都难过:这是我怀的第一个孩子,他是我的骨血,而且已经会在我的肚子里动了!
我向龚子欣提出了离婚,他坚决不同意。没办法,我们走上了法庭。
我之所以要来报社说这两次婚姻,就是想让姐妹们从我身上吸取教训: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维持的,不能仅靠你一个人单方面付出;如果一个男人在婚前就对你动手,那这个人千万不能嫁。走入婚姻,一定不能冲动,要冷静再冷静,千万要看准你选择的这个人,包括他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