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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6 月 24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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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读偶拾
关于冯唐
庄 学
  冯唐能够在《史记》里占一席之地,大约是属于“不偏不党,王道荡荡;不党不偏,王道便便”这类值得称颂的好品质的人。  

  接触到冯唐这个名字,要感谢写《滕王阁序》的那个人。那人一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便把冯唐、李广扯得文化人都知道了,并代代有人不顺劲儿了就哼哼句冯唐易老什么的,就连苏东坡也顿足捶胸地说:“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可见历史上的人为冯唐抱屈,实际上也是为自己抱屈,或者是抱屈给领导看。

  今天我抱着司马迁的《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看时,不免也替冯唐叫屈,同时还为他幸运。

  为冯唐叫屈,是有确凿证据的。司马老前辈学术严谨,凡是能上《史记》的,无论本纪还是世家列传,都是在历史的进程中为后人留下了点什么值得一书和记上一笔的。按官职,冯唐最高只做过汉时的一个地方官;论思想,冯唐只是大胆地在汉文帝前嘟囔了几句正义点的话;论功夫,没见文字记载,估计也就是皇上跟前一普通拿刀跟班的。

  冯唐的背时背点不是一般的背——历经三朝,90多岁了还只是个郎官。汉文帝好文,他却以武见长;汉景帝好用老成人,他却正年轻;等到汉武帝搞干部年轻化,他却老了。

  冯唐能够在《史记》里占一席之地,大约是属于“不偏不党,王道荡荡;不党不偏,王道便便”这类值得称颂的好品质的人。这么一个好人,不会使银子开路,也不会在领导面前做得乖一点,一辈子做不了大官,屈,大屈!

  替他幸运,是他遇到了一个还算是开明的领导汉文帝。领导问将,你就好好回答呗,冯唐偏不,回答汉文帝说:有了好将领你也不会用。领导听到这样的话一般涵养好不到哪儿去,轻则领导拂袖而去,重则领导要杀你的头。可偏偏汉文帝那几天心情好,虽然一生气走了,但是又转回来嗔怪冯唐不该当众说不好听的话,一点面子也不讲。待冯唐道歉“鄙人不知忌讳”后,汉文帝忍不住追问:我怎么不好好用将了?冯唐给他道出了一二三,还借机为遭贬的军事人才魏尚叫屈平反。从中可以看出,冯唐如果遇到了一个昏君,还会那么幸运地活到90多岁吗?

  但是从另外的角度看,冯唐的官做不上去也该他自己负责任。做领导的的确有他难以克服的弱点,但既然是领导,就得有领导的权威,无权威谁人听你的呀。配合树立领导的权威,就是要听话、会说话。做事乖巧的,会在领导面前时时说好话,当然也会适时地说些使领导挠头的话,从而达到劝谏的目的。可像冯唐这样的小跟班,皇上能够向你问计,已是莫大的荣耀,不说小心翼翼地回答,还不识时务地当着众人的面将皇上弄得下不来台。领导弄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岂不是如坐针毡?汉文帝表现出来的似乎是平易近人不计前嫌,背后牙根儿咬了几回就不得而知了。

  冯唐的官做不上去,是命运,也实在是性格使然。

   李 飞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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