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曾是个富裕的屠夫,这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除了他经常给我们家送些牛肉和骨头外,他身上的油污和夸张的腥味也是个证明。
但后来,表哥说啥也不干了,改行做起了利润极其微薄的打烧饼营生,生活也每况愈下。一天,表哥来我家,顺便给我们带了十几个烧饼,看到表哥现在的光景,不禁让我想起他当初的辉煌来。
母亲准备了两样小菜,我和表哥就饮起来,几杯酒下肚,红头涨脸的表哥就开始哀叹生意难做,我问他,为什么不像当初一样宰牛卖肉呢?表哥愣了一下,就抖出了一个辛酸的故事来。
那时候,表哥的生意做得很大。每次少说也要买回几十头牛圈养在家里,每天宰一头,从不间断。有一次,他从外地买回一大批牛,其中一头母牛刚到表哥的院子里,就生下一只牛崽。于是,这头牛便排在了生死簿的最后。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牛圈里只剩下这对母子了,表哥还是决定宰掉那头母牛。一大早,表哥招呼来伙计们,拳打脚踢地把母牛从圈里牵轰出来,牛崽却乱踢乱叫像疯了一样让人无法下手。无奈,伙计们就设法把母牛弄到院子外边,把小牛关在了院子里面。
一切准备就绪,一伙计到院里取刀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窝了一肚子火的表哥只好借刀把母牛宰了。当所有工作忙完之后,有人看见牛崽蔫蔫儿地卧在院子里,眼里似有泪水,而那把刀就在它的肚子下面!表哥说完,我俩都沉默不语,只一个劲地喝酒。两瓶酒没了,表哥已醉得不行。我扶他到屋里休息,躺在床上的他嘴里还不停地喃喃:“不干了,不干了,穷死也不干了……”
(瀍河回族区委统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