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注定向前、向前、向前……
不会因你十二万分诚挚的挽留而有片刻的迟疑。
还记得外公在炉子上烘烤焦黄焦黄的馍片,等待放学归来的我。我以为那温馨的场景会一直存在,而当我再次走进那个熟悉的院落,却再也见不到外公,仅仅因为怕耽搁我的学习,我失去了送别外公的机会。那年,我是一名高中生,正期待着生活在我面前翻开新的一页。
我还记得外婆坐在台阶上那被风吹起的白发,那双紧扣在拐杖上的干枯的手。我抱着孩子回去时,她已不能做我最爱吃的烙饼,她已不大认得清人,但记得哆哆嗦嗦地从内衣口袋里摸出10元钱,一定要塞给我的孩子。当我们向外婆告别时,她颤颤巍巍地倚着门框向我们挥手。我将自己的脸隐在孩子的脖颈后,不敢回头,怕眼泪夺眶而出。我知道,也许这一别,便是永远。半年后,外婆安详离去,那天,雪花飘零。因为孩子幼小,因为路途遥远,因为工作繁忙,因为——借口、借口。我不曾在外婆的遗像前叩首,甚至至今都不曾去她墓前添一把黄土,燃一炷心香。那年,我初为人母,我的孩子像一株阳光下的小苗,青葱,柔嫩。
我记得那年假期的第一天,我在家煮面条,心满意足地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起的泡泡,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带来的消息是有人去了。前一天在单位还见他笑眯眯地跟人打招呼,前两天还因为工作问题跟他较真儿,前三天还和同事一起嘲笑他俗艳的T恤……他8岁的儿子站在那个已经昏过去无数次的年轻妇人面前,一脸惊恐,一脸茫然……那年,我调到新单位刚刚两年;那年,我的鬓角开始出现细碎的白发。
生死之谜,人生如寄。
曾经喜欢席慕容,因为她曾写下: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那些消失的人,那些消失的事,永远不再回来。
在这样一个花香四溢的季节,在这样一个适合淡淡凭吊的日子,想念那些逝去的人,想念那些逝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