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郑微微
这样一件好货,强新明当然不会放在他那古玩店铺里的,如果来一个盗贼把这货捞了去,那他的损失就不是10万元,而是百万元甚至更多。当然,他也不会轻易向别人展示。尽管这是一件假古董,但首先得弄出真古董的那分神秘来,这才能产生影响。所以,强新明请了省摄影家协会的一位摄影师,给紫砂壶拍了一组彩色照片,对外放出风声说有朋友托其出售一把明代古壶,绝对是一件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品。这组照片,强新明也故意摆布得神神秘秘,一般稍微相识的朋友别想看上一眼。
这样做的效果很快就出来了,寻常人通常有个心理特点,别人越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他就越是想知道。于是就四处传说、打听,必欲知之而快。于是,强新明的这个故意炒作出来的秘密渐渐传开了。
传开以后,就更加引起了一帮古玩客的兴趣,都想亲眼看一看那个“古壶”究竟是怎么一件货色,于是便隔三岔五有人来访,要求看一看那个古壶。至于电话联系的,那就更加多了。强新明需要的不是使自己成为新闻人物这样的结果,而是想通过这些人的嘴巴替他引一个大买家来,所以,凡不是为了买这件货而仅仅是出于满足好奇心的,恕他不能满足要求,抱歉抱歉!包涵包涵!
事情的发展顺着强新明的理想轨迹慢慢地运行着,终于有一天——那大约是距那把紫砂壶到手有半年左右,一个阴雨天,古玩街生意特别清淡的当儿,有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强新明的古玩店。
这男子中等身材,国字脸,五官有棱有角,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家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罩着一件米色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足蹬皮鞋式样的运动鞋。强新明一眼就看出他浑身上下都是国际名牌,便暗忖可能是一个理想的买家,但还不敢把他跟那把紫砂壶联系起来想。因为一个陌生人如果要来买这样一把已经名声在外的紫砂壶,通常肯定会拉上向其传递消息而且跟强新明相识的熟人一起过来的,这样,就容易取得沟通,便于成交。但是,这人并没有这样做,因此强新明还不敢那么乐观。
强新明站起来,迎着对方走了一步:“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对方弯腰向强新明行了个鞠躬礼,嘟哝了一句日语。
强新明暗吃一惊:这是个日本人啊!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30多岁的中国女子,强新明一下子就判断出这是日本人带来的翻译。
那女子走到强新明面前,指着日本人介绍:“这位是从东京来的西部先生。”
日本人一欠身,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强新明没有学过日文,但日文里有汉字,所以还能看懂,知道眼前这个日本人名叫西部疾造,是东京一家药品株式会社的董事。强新明便招呼一个店员取来自己的名片,给了西部疾造和女翻译各一张,然后开口道:“西部先生光顾敝号,不知是参观呢还是想买什么古玩?”
西部疾造听女翻译一说,马上吐出了一句日语,译出的意思是:“敝人听说阁下这里有一把名贵的紫砂古壶,特地慕名前来求购。”
强新明暗吃一惊:“慕名前来?这么说,西部先生是特地为此事从东京赶来中国的?”
“是的。”
强新明寻思日本人的情报真是快,消息竟是这等灵通,我在开封放出这么一个风声,这个日本人在东京竟然就知道了。也好,你既然对这件货有这么浓烈的兴趣,那我这把磨快了的刀子岂有不狠狠砍一下的道理?于是,他就拿出了那把紫砂壶的一组照片:“西部先生先看看照片吧!”
西部疾造只瞥了一眼,一双眼睛就如同瞬间承受了高电压的灯泡似的,倏地一亮。双手接过塑封成十六开杂志封面样的照片,在店堂里的那张专门为顾客看货而备的桌子前坐下。女翻译为他拧亮了台灯,他便仔细察看起来。
古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