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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玛:滋长的暴力 20
21 中年婚姻的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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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8 月 30 日 星期    【打印】  
奥玛:滋长的暴力 20
  ○作者 简·萨森(美) 金城出版社

  我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们全家离开了托拉博拉山,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到山上住了。我看到母亲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非常开心。虽然只要住在阿富汗,无论在哪儿生活都会比较困难,但再没有比托拉博拉山上的生活更艰苦的日子了。

  从托拉博拉山到贾拉拉巴德是四个小时折磨人的路程,但一路上竟没有任何人抱怨。

  我们在贾拉拉巴德停留了几个星期,以便父亲为下属作出安排。在这里,母亲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她叫帕克海雅。我们要等母亲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启程前往喀布尔。

  喀布尔是一个被战争破坏殆尽的城市。苏联人离开阿富汗以后,派系斗争让这个一度繁荣的城市变成了一堆瓦砾。虽然城里偶尔还有几处可以住人的房子,但这个城市大多数人都住在像蜂窝一样的“混凝土地狱”里,那些地方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因此,听说我们要走的时候,我们都非常高兴。更让我们高兴的是,从喀布尔到坎大哈的300多英里路我们不用再坐车了,而是改乘飞机。至此,我们终于结束了在阿富汗坐车的日子。

  父亲拒绝乘坐任何类型的飞机。他说阿富汗的设备太破了,不相信阿富汗的飞机能正常飞行。所以,我们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和我们一起上飞机,而是和几个下属一起坐车走了。我们乘坐的飞机是塔利班的,不过他们很慷慨,让我们可以用任何一架飞机。上去之后,我发现飞机上所有的座位都撤走了:我们一行人太多,大家必须紧挨着坐在地上。妇女主动坐到了飞机后部,男人们坐在前面。所有的男人都带着很多武器,肩上挎着抢,腰上围着手榴弹带。在阿富汗,这已经成为习惯了,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打仗,所有的男人都觉得自己需要随时准备好上战场。

  我们来到了坎大哈,父亲终于有了自己的军事基地。当然,那些基地都没有电和水,父亲拒绝使用现代化的东西,他认为自己的家庭和战士都应该过简朴的生活。我们都还记得住在托拉博拉山上石头小屋里的情景,所以大家都没有抱怨。

  坎大哈远不是完美的天堂,我们还是住在一个战火连连的国家。战争并未蔓延到我们的院子里,然而有时我们还是能听到爆炸声和喊杀声。另外,由于长久以来阿富汗一直陷于战争中,人们没有了以前的卫生习惯,因而这里疾病蔓延,我们随时都有染病身亡的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开始命令我们出去办事,他让我们要坚强、有力,不要对其他人过于友好。这样,大家开始觉得我们兄弟就像是王孙贵族一样,有人甚至开始称呼我们为“大首领”。我承认对这样的称呼并不反感,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没获得过别人的认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渴望得到别人的承认。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开始变得傲慢无礼,觉得自己比别人要高一等,因为人们就是这样看我们的。

  父亲把我们视为他的机器人奴隶,而他的下属又把我们当作年轻的国王。结果,由于这样的非正常生活,我们每个人的性格都出了问题。今天,当我看到有报道说我的兄弟们是基地组织的重要领导人时,我质疑那些报道的真实性。因为到我离开的时侯,他们的性格都已经基本定型了,他们没有谁有能力领导一支军队。

  我的小弟弟穆罕默德是唯一的有可能成长为高级指挥官的人,他的性格比较安静、严肃。在我离开阿富汗之前,我就注意到父亲已经开始把希望从我这里转移到了他身上,开始把穆罕默德定为“继承人”。有一次父亲让穆罕默德和他一起照相,而且让他拿了一把步枪。在我们的世界里,这就代表着父亲准备把自己的权利转交给穆罕默德。

  不过,在那之前,父亲一直都对我很有信心。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对父亲时我变得越来越大胆了,我以前从没想过我居然敢充满自信地公然反对父亲的决定,我也从未如他所愿地喜欢上战争。一些导致我们关系恶化的冲突发生在父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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