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车少，开车的舒服了，坐车的可就作难了。

　　眼下，路越修越宽，车越来越多，真叫开车的人怀念20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公路虽然像猪尾巴一样又细又弯，但一天到晚路上就见不到几辆车。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车少，开车的舒服了，坐车的可就作难了。

　　老马是洛宁县一山区高中的校长，当校长就免不了要到县城开会、办事儿。老马所在学校距县城有100多里地，翻山越岭要走一整天，何况山里还有野兽出没，所以那时出门能坐上车，就像现在能开着宝马出门一样令人向往。

　　老马去县城，搭车的第一目标自然是客车。由于地处山区，人员流动量小，县里一般十天半月才往那里发一趟客车。说是“客车”，其实发来的多是卡车，一来客车太少，二来卡车走山路更方便。为了给卡车和客车联上姻，人们就给这种卡车起了个名字——代客车。这“代客车”和卡车的唯一区别是，在卡车的后屁股上搭着铁梯子，以方便来客上下。

　　老马学校所在地是个中途站，代客车发车的间隔又长，所以车到他们这一站时往往车厢里人已挤扛不动。这种情况下代客车是遇站不停的。好在距学校不远的那家小饭馆是司机和售票员的“定点饭店”，这就为老马施展“智慧”提供了条件。

　　到饭馆里吃饭，那时可是只有司机、售票员这样有“身份”的人才能享受的，车上可能也有个别人能享受得起，但考虑到下了车不知是否还能上车的严重后果，也只好站直了在车厢里严守阵地。

　　这个时候，老马就会溜进饭馆，站到离司机、售票员不远的地方，竖起耳朵听，听到要听的内容后，再悄悄退出来，点上根烟在车的附近等。

　　等到司机和售票员吃饱喝足了，一出门，老马就快步迎上去，非常热情地说：“秀琴（当然，名字随人而改变，这也是老马进饭店要听到的唯一内容），真是巧，今天咋是你来卖票？”

　　通常，售票员都会一脸疑惑地问他是谁，老马就说：“看看，隔得远了咱恁亲的亲戚都不认识了，我是老马呀。”见售票员还是满脸疑惑，他就说：“咱这亲戚还近着呢，是一个爷，你爸妈没给你说过？不会是怕俺住在山沟里不认俺这穷亲戚吧。”

　　话说到这里，问题马上迎刃而解——车上再挤，也要挤上老马，不然车不开。

　　这办法老马屡试不爽。有时费好大劲儿挤上了车，车上也有人问老马是否真和售票员是同一个爷，老马就会小声地说：“真是同一个爷，同一个老天爷。”

　　老马坐车的“智慧”，当然不止这一招。

　　代客车本来就不定时，要是遇到雨雪天，干脆就不来了。可是有时事不等人呀，于是老马就打过路货车的主意。

　　他还是来到小饭馆，一见有司机停车进饭馆吃饭，老马就赶紧爬上车去，在货物中间找个地方稳稳当当地坐下。司机一出来，见车上平白坐了个人，自然大怒，呵斥他下来。而老马呢，这时绝不说话，只是坐着不动。司机越说越恼，往往会爬上车去把老马揪下来。

　　被揪下来了，老马就要说话了：“师傅，你骂也骂了，训也训了，还把我揪下来，我不是啥也没落着？我看这样，要么你出了气，让我坐车；要么你站这儿，我把你刚才说我的再对你说一遍，你总得让我两头落一头吧！”

　　司机往往被老马给说愣了，老马于是趁这机会递上一盒烟，说说自己赶往县城的迫切性，这车往往也就坐上了。遇到对脾气的司机，老马还能坐到驾驶室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