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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2版:三彩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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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垃圾的京城汉子
裸 心
美丽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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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2 月 28 日 星期    【打印】  
生活手记>>>
捡垃圾的京城汉子
□李黄飞
  生活就是这样,不能选择,只能适应。既然你无力改变,就要勇敢面对,快乐面对。
  站在楼上朝下望,楼下是个漂亮的小花园。小花园的灌木丛旁,有两个很大的垃圾箱。吸引我的,不是垃圾箱,而是一个捡垃圾的人。

  每天清晨5点多,在明亮的路灯映照下,我就看见他开始捡垃圾了,脸黑黝黝的,四五十岁的样子。他的行为很大方很自然,很干练又很迅速,弯腰看看翻翻,如有可用的东西捡走,然后转往西边另一个垃圾箱,再转向其他楼旁的垃圾箱,这是他每天的固定路线。他穿得很干净很体面,身后总跟着一只毛茸茸套着红坎肩的京巴儿。

  这是北京三环内的一个小区,楼房鳞次栉比,大部分住户是北京人。北京人热情直率好客善谈,浓浓的京腔京韵将小区一天到晚温暖在一片热闹和谐的氛围中。住久了我便了解到,这些人大部分是蓝领阶层,每月收入不过二三千元。二三千元要在一斤冬瓜2元多的高物价的首都活下去,还要生儿育女养家糊口,实话说挺难的。可这些老百姓活得很快活很滋润,他们的心态让我感动。

  那天,天气不错,从幼儿园接孩子回来时间尚早,便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歇息,刚好碰见他遛狗,便随意地聊起来。我将话题有意识地朝生活方面引,“还行。”他说。他告诉我,他多年前就下岗了,现今工资刚到2000,爱人收入和他差不多,家中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我从他的言谈中丝毫感觉不到精神的压力,他自己就毫不窘迫地聊起捡垃圾的事来。他说,他每天早上连遛狗带捡垃圾,有时收获颇丰。他说,有次竟捡了一大袋冻海鱼,还结着冰,估计是放时间长了主人不要了;还有一次,捡了一筐营养丰富的黑土豆,只是长了点儿芽,被主人扔了;还曾在大冬天捡过罕有的好好的大西瓜。“真糟蹋呀!”他直摇脑袋。他告诉我,哪号楼哪号楼门前的垃圾箱常有“好东西”,可以断定楼上住的有“大款”。他还告诉我,每天下午六七点钟,他就固定连着三家超市“跑便宜”,风雨无阻。“你不知道,超市这时候正是处理货品的时候。蔬菜、食品还有衣物,打折打得特狠,有些几十元钱的物件,几元钱就卖了。”他说,“我早上捡垃圾,晚上‘跑便宜’,一个月算下来,等于给自己涨六七百元工资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兴奋很得意,可我一边为他高兴,一边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说:“你不觉得日子苦吗?”他就很奇怪地看着我,半天,摇着头说:“ 哪有那么多苦啊,挺好的。你要整天光往苦处想,那就甭活了,苦死你活该。人呀,要善于找乐子才行。譬如这‘和谐社会’,咋和谐?问题不在人家有钱人,主要是咱没钱人的心态要放平。你不嫉妒了不仇富了,这社会自然就和谐了。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的话再次让我感动不已。这就是中国善良的老百姓,这就是共和国的坚强基石。其实,生活就是这样,不能选择,只能适应。既然你无力改变,就要勇敢面对,快乐面对。

  北京汉子的生存态度,实在让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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