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是唐代文学家、大诗人,不但写有《陋室铭》,还写有牡丹诗。
刘禹锡的籍贯历来有争议:一说是洛阳人,一说是彭城人,一说是中山人,还有一说是定州人。那么他到底是哪里人?
刘禹锡是匈奴后裔,他的七世祖刘亮在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时至洛,改姓汉姓。他的父亲刘绪为避安史之乱,东迁到浙江嘉兴,刘禹锡就出生在那里。综上所述,刘禹锡祖籍洛阳,生于嘉兴。至于说他是彭城人、定州人等,都不确切。
“彭城说”源自一个说法——“姓卯金者咸彭城”(《史通·邑里》),意思是说“姓劉(即‘卯金’)的都出自彭城(今徐州)”,这只是俗语罢了,不能涵盖刘姓来源。至于说定州人、中山人,是因为他的祖先刘亮曾在冀州当官,而定州、中山曾是冀州的属地。
刘禹锡一生爱花,却不喜欢桃花。他嫌桃花浅薄,常在诗中把桃树、桃花比为趋炎附势之人,大有讽刺意味。他不推崇莲花,说莲花有洁癖,缺情感,让人感觉冷冰冰的。但他喜欢牡丹,写的几首牡丹诗都通俗易记。其第一首《赏牡丹》为: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无格”本指无一定标准、格调,在这里指没品位。这首诗的意思是,庭前芍药妖艳无比,池中芙蕖(即莲花)洁净冷漠,只有牡丹才是真正的天姿国色,开花时节引人争赏,轰动京城。
那么,刘禹锡的说法对不对呢?我们知道,芍药盛开时确实比较招摇,总是伸着脖子(花茎)让人看,仿佛浅薄女子在搔首弄姿,要引起别人注意。而牡丹的花朵一般都平覆在叶子上,有的甚至藏在叶下,显得端庄从容。
再看看莲花吧——因为有古文《爱莲说》的存在,大家便都喜欢莲花,一看见它,便说是出淤泥而不染,其实出淤泥的应该是荷茎。而荷塘最好的景致,其实是大面积绿莹莹的荷叶,那比莲花更让人感到赏心悦目。一次,我到孟津县会盟镇看莲花,发现那小小的莲花果然像刘禹锡所说,像一个个冷美人,不肯面向看客,只给大家一个后脑勺。如果你不死心,沿池塘走一圈,换个角度去看,也还是那个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撰文称:这不能怪莲花,因为凡是荷塘,中间都是池水,塘边就是高地,一般还有树木遮挡,形成封闭环境,空气不易流通。这样一来,池塘中心的水面倒显得比较空阔了,既能通风,又能透光,莲花出于本能,便面向塘心,顾不得看客了。
这话有道理。其实不管芍药、莲花还是牡丹,本身并无雅俗高下之分,诗人不过是为反衬牡丹之美,拿芍药、莲花作铺垫罢了。但就花色来说,芍药、莲花确实没有牡丹丰富,这倒是事实。
据我市牡丹专家说,其实在古代,出名早的不是牡丹,而是芍药,芍药花开艳丽,早为人们所知。《诗经·溱洧》中就有“赠之以芍药”之说,先秦典籍中也只有芍药的记载,没有牡丹的记载。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牡丹又名鼠姑、木芍药、花王。他说“牡丹以色丹者为上,虽结子而根上生苗,故谓之牡丹”。又说“唐人谓之木芍药,以其花似芍药……群花品中,以牡丹第一,芍药第二,故世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
其实,大自然中本没有所谓的花王、花相,这只是人的观念和安排。你想唐朝何等富足,百业兴旺就如百花开放,盛唐气象正如牡丹盛开,这样的朝代若用一种花来代言,可不就是牡丹嘛!人们喜欢它,就去吟诵它,这才是牡丹在唐兴盛的原因。事实也证明,牡丹到唐代开始“吃香”,地位开始高于芍药,这与当时的环境是相吻合的。
而刘禹锡的功劳,是把牡丹升格了:“唯有牡丹真国色。”他强调了牡丹独一无二的地位,将其升格为国色极品。今年,洛阳牡丹花会升格为国家级——中国洛阳牡丹文化节,是一件大大的喜庆事儿,也正好印证了这句诗。
他还有一首《思黯南墅赏牡丹》:
偶然相遇人间世,合在增城阿姥家。
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
这里的“增城”是指传说中昆仑山上最高级的神仙境界,也叫天庭。王母娘娘住在此地,故有“增城阿姥”之称。
该诗的意思是,我偶然在人间看到牡丹花,觉得这样的花朵应该生长在昆仑仙境“增城阿姥”那里才对。似这般倾城好花,应是上天叫它晚一点开放,以赛过诸多花卉!
刘禹锡的《和令狐楚公别牡丹》,也是写牡丹的:
平章宅里一栏花,临到开时不在家。
莫道两京非远别,春明门外即天涯。
令狐楚是中唐大臣,政坛上的重量级人物,也是著名骈文家和诗人,他常与刘禹锡、白居易等人诗赋唱和。这首诗就是刘禹锡看到他的诗后写的一首和诗,重点在于写人而不是写牡丹。不过,从诗中透露的信息看,当时牡丹已入宅院,成片种植,保护到位,故有“一栏花”之说。
我查了一下,刘禹锡总共写过四首牡丹诗,还有一首《浑侍中宅牡丹》:“径尺千余朵,人间有此花。今朝见颜色,更不向诸家。”他的牡丹诗与白居易的比起来确实太少了,但只要有“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两句,也就对得起牡丹了,我们要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