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阴影 阴影
C06版:经典洛阳
3上一版  下一版4  
PDF 版PDF版
李德裕和洛阳牡丹
萧:人口增长快,萧肖不同宗

| 洛阳日报 | 洛阳晚报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

3上一期  下一期4  
 
下一篇4  
2011 年 4 月 26 日 星期    【打印】  
隋唐名人与牡丹(7)
李德裕和洛阳牡丹
□ 记者 孙钦良
  李德裕赏牡丹,有一种收敛后的审美欢愉,他的《牡丹赋》用词华丽,情感十分复杂。

  牡丹比富贵,平泉花似人!

  在洛阳八大景当中,有一景叫做“平泉朝游”。此景涉及一个山庄别墅,即平泉山庄,其址在龙门之南,伊川境内;此景涉及一个人物,即平泉山庄的主人——唐中晚期著名政治家、诗人李德裕。

  李德裕是唐武宗会昌年间的知名宰相,为政7年,内制宦官,外平幽燕,有重大的政治建树,曾被李商隐誉为“万古之良相”。他同时又是一位诗人,气质儒雅,喜爱牡丹,赏花之余,还写了《牡丹赋》。

  李德裕的这篇《牡丹赋》,极力铺陈、渲染牡丹开放时的热烈和娇艳,写出了牡丹的优雅个性,也写出了他面对花开花落的复杂心情。这篇《牡丹赋》的序中写道:“余观前贤之赋草木者多矣,靡不言托植之幽深,风景之妍丽,追赏之欢愉……唯牡丹未有赋者,聊以状之。”意思是说:我看前贤的文赋,写花花草草的居多,都极言花草树木之幽深,风景风姿之艳丽,人们追捧欣赏之欢愉……唯有牡丹没有入赋,我权且以赋的形式状描牡丹。

  在赋中,他写道:“青阳既暮,鹖(音hédàn,指夜鸣求旦之鸟)已鸣。念兰若之方歇,叹桃李之阴成。唯翠华之艳烁,倾百卉之光英。抽翠柯以布素,粲红芳而发荣。其始也,碧海霄澄,骊珠跃出。深波晓霁,丹萍吐实。焕神龙之衔烛,皎若木之并日。其盛也,若紫芝连叶,鸳雏比翼。夺珠树之鲜辉,掩非烟之奇色。攸忽摛锦,纷葩似织。其落也,明艳未褫,红前如脱。朱草柯折,珊瑚枝碎……尔乃独含芳意,幽怨残春。将独立而倾国,虽不言兮似人……客顾余曰:勿谓淑美难久,徂芳不留。彼妍华之阅世,非人寿之可俦。君不见龙骧闬闳,池台御沟。堂挹山林,峰连翠楼。有百岁之芳丛,无昔日之通侯。岂暇当飞藿之时,始嗟零落。且欲同树萱之意,聊自忘忧。”

  你看,他先写牡丹出场前,百花争开放,桃李已成荫,牡丹在这种氛围中渐渐发荣。牡丹初开时,像骊龙带宝珠浮出海面;牡丹盛开时,姿容美丽之极。牡丹花落时,就像谢幕时的美人,没有语言却凄美动人。

  他将牡丹人格化,用牡丹比晨露、比日光,写出了牡丹的妖娆和自信,表现了牡丹的放纵和骄奢,还把牡丹比为神女,写出了牡丹的虚幻与神秘。在文章最后,他开始思考,揭示主题,说:不要因为牡丹花期短、春芳难留而苦恼了!牡丹年年开放,代代芳菲,其阅世的慧眼和芳龄,即使我们再长的寿命也难与之相比。君不见历朝历代那些气派的园林,仙山夹沟渠,殿堂挹山林,翠峰连翠楼,世间虽有百年的园林芳草,却没有永远的贵胄列侯。你我岂能在这牡丹纷谢之际,一味嗟叹凋零?且让我等像忘忧草那样忘掉忧愁吧!

  他的这种见识后来得到印证:洛阳战争频仍,输赢都是常事,兴废转眼轮回——到宋代李格非(李清照的父亲)写《洛阳名园记》时,已不见平泉之名,看来早已毁于五代战火,别说牡丹已无踪,就连山庄也无影了。

  李德裕描绘牡丹像泼彩墨,用了很多华丽的词句。在色彩上,他喜爱用红、紫、翠,这符合唐朝人喜欢大红大紫的审美趋向,唐代官员的服饰颜色为: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绯,不就是这样的大红大紫吗?再联系洛阳唐三彩中的仕女俑,她们穿的服装确实太过绚烂艳丽,极端地奢华富贵,简直是一种俗艳。

  唐代社会繁荣,贵族喜欢热闹,越是鲜艳的颜色,越是张扬的花卉,越是绚丽的花容,越是多彩的花色,越能适应这种炫富逐艳的社会风气。这种审美情态既表现在赏花上,也流入诗赋中,真实地展现了唐朝人及时行乐、情感恣逸、意气雄放的精神气质。自唐以来,牡丹渐为富贵意象,成为富贵花和盛世花了。

  唐朝贵族无疑是牡丹时尚的先锋,而唐朝皇帝无疑是牡丹文化的主导。武则天、唐玄宗、杨贵妃都喜爱牡丹,上有所好,下必风行,于是长安、洛阳两京私家园林内都植牡丹。据唐宋文人笔记记载:杨国忠、李益、元稹、李德裕、刘禹锡、令狐楚等名流私宅均有牡丹种植。

  李德裕的平泉山庄方圆10里,规模宏大。他35岁时开始营造,之后不断修葺,有亭台楼榭100余处,珍木怪石点缀其间,计有鸣皋山、瀑泉亭、双碧潭、垂钓台、丛竹幽径、醒酒石等景点。每当旭日东升,整个山庄便披上金色霞衣,田园风光令人陶醉,在朝霞里和鸟叫声中穿过山庄,确是欢快之朝游。

  当时洛阳有一批文人其实也是官僚,形成了一个闲适文人群体,他们好佛亲禅、耽玩园林、诗酒狂放。开成元年九月至十一月,李德裕分司东都,他来洛阳工作后,并不喜欢和这些文人(如白居易、裴度等)一起游玩。李德裕中规中矩,不喜声色,与这些文人格格不入,其间除了和刘禹锡稍有交往外,一般都呆在平泉山庄内。

  李德裕分司东都之前,多次被排挤过,而皇帝此时已意识到对他的不公,准备再次提拔他。他知道分司东都并非隐居,不可逍遥于文人游宴中,因此在洛阳的每一天,他的身心都未放松,都在等待重用与前途未卜中苦闷着。他的这种心境与平泉山庄的幽邃环境很适应,与他的孤峭性格很适应。

  我们了解这一点,也就理解他在《牡丹赋》中最后的感叹了。

下一篇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