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冈特和洛阳朋友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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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老头冈特每年都要来洛阳小住两个月。在这座古城的人潮中,你大概会因为他是外国人多看他两眼,并且会注意到他那红润的皮肤、灰白的胡须、浑圆的腰腹以及总是吊在裤子上的两根背带。
倘若你问他为什么老穿背带裤,他准会耸耸肩膀,摊开双手,说:“哦,因为我腰太粗,买不到合适的皮带。”
这一切拼凑起来,使人联想起《格林童话》中的德国老皮匠,你知道,他们看起来都是那么朴实风趣、和蔼可亲。
不过,冈特可不是什么皮匠。事实上,他是蜚声国际的工程师,美国、意大利、日本……各个国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排着队都在抢他。现今,他已是74岁高龄,仍然满世界飞来飞去,建港口、挖隧道、造桥梁。
哦,忘了说一声,洛阳小浪底大桥就是冈特16年前指导修建的——在冈特的履历表上,搞定这样一座桥,只是小儿科。
1 吃过二战的苦
冈特出生在德国汉堡一个享有荣耀的家庭。他的曾祖父是当地著名的律师,曾自建学校供穷孩子读书,其肖像至今仍悬挂在汉堡市政大厅的墙壁上。从汉堡火车站到市政大厅的蒙克伯格路,就是以这位大律师的名字命名的。
冈特的父亲是园艺师,母亲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二战中,汉堡被炮火夷为平地,冈特的父亲被苏联人抓走做苦工。当时整个汉堡物资匮乏,冈特的母亲带着5个孩子艰难度日,为了填饱肚子,只得去农场打零工,向农场主讨些吃的。
在冈特的记忆中,“变卖地毯,换些面包”是有的,“晚上到别处偷点吃的”、“用石头打鸟,烤鸟肉吃”甚至“吃草”也是有的。那个时代的汉堡小孩儿,几乎都尝过饥饿的滋味,所以冈特渴望且珍惜和平,深觉“民族、国家之间的战争不必要且很无聊”,“光是跟生活作战就够了”。
二战结束后,冈特的父亲被苏联人释放,回到汉堡种蔬菜、养兔子,重建家园。冈特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分别被送往慕尼黑、瑞士等地的学校读书,直到汉堡建起了新的学校。
2 德国教育重实践
德国机械制造举世闻名,奔驰轿车、西门子电器有口皆碑。
冈特自小对机械构造感兴趣,凡是能看到的手表、闹钟,都会被他拆卸了又组装,折腾无数次。他在瑞士上学的时候,住在一个农场主家中,农场主喜欢他,说:“你就留在瑞士吧,瑞士有最好的手表。”冈特不干,因为他玩表玩腻了,想研究研究大机械,而德国在制造上显然更有优势。
冈特回到祖国念完了中学课程,之后找了份工作,锻炼了3年半,接着考大学。在德国,高中生毕业之后,都要先工作三四年,积累实践经验,然后上大学学习理论,用理论解决实际问题。
冈特推崇德国的教育制度,认为一味的理论学习乃纸上谈兵,不如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管用。他说他实习那几年练就了过硬的基本功,一听机器的声音就知道机器有什么毛病。大学毕业后,冈特被一家跨国大公司录用。他十分敬业,工作认真,在业界享有盛名。
3 在洛阳感觉好多了
16年前,冈特应邀来洛阳指导修建小浪底大桥,与洛阳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有很多平房,街上没几辆轿车,没有外国餐厅。”这是当时的洛阳留给冈特的印象。那印象比较深刻,以至冈特对如今的洛阳面貌感到惊讶万分。“想不到洛阳发展这么快!才短短16年,就建起了这么多高楼大厦,很多人都买了汽车。在其他国家,完成这样的城市建设,至少需要50年!”
中国人的速度,一度让冈特感到困惑——
“跟中国人合作比较困难,刚开始我不太适应。”冈特说,工程建设要求工人们行动迅速,而中国人老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急得他血压升高。不过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感觉最有默契的也是中国人,因为中国人聪明好学,只要说一遍,他们就知道怎么做。
“跟非洲人合作,那才抓狂!我得重复讲一百遍技术要领,他们才能勉强记住。到了第一百零一遍,他们又忘了。在非洲我经常发火,到了中国,感觉好多了。”冈特深有感触。
4 离婚后一身轻松
10年前,在女儿的强烈要求下,冈特与妻子离婚。“老婆把我当成挣钱机器,天天逼着我工作、赚钱。孩子说:‘爸爸,你要是再不离婚,撑不了3个月就会抑郁而死。’”
离婚时,冈特净身出户,存款、车子及5套房子全归前妻所有。此外,冈特每月要向前妻支付1000欧元赡养费。
尽管失去了完整的家庭,但冈特感觉一身轻松,他说:“离婚后的这10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自由的10年。”他并不为自己的未来发愁。德国社会保障制度健全,退休人员每月能领到1500欧元退休金,即使不工作,生活也无忧。
不过,冈特觉得,在德国生孩子比养老来钱更快:“每生一个孩子,老婆或者老公可以休两年产假,工资照发。生第一个孩子,政府每月补贴240欧元;生第二个,补贴350欧元……生的越多,领的钱越多。多生几个孩子,就能很快买上大房子了。”
这点儿估计会让很多中国人艳羡,但德国人同样羡慕中国人。“中国老人生病住院,子女会在床前伺候尽孝。在德国,老人生了病,子女顶多去医院转一圈看看,出钱请个陪护。”当然,与此对应,德国老人也不会帮子女带小孩儿。
5 快活是长寿灵丹
冈特65岁退休,因其技术高超,“宝刀未老”,又被公司返聘。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持续高强度工作,每天最少工作12小时,最长曾连续工作36个小时。如今他年逾古稀,还能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体格比小伙子都棒。
这一方面得益于他积极乐观的心态。对于冈特来说,工作就是爱好,自得其乐,自然不觉其苦。对于他来说,挣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跟年轻人在一起工作,自己也能保持年轻的心态。
另一方面,与冈特良好的生活习惯密不可分。冈特每天坚持游泳健身,一口气游上四五千米不在话下。他不挑食,尤其喜欢吃肉,而且精通厨艺,能烤出一流的蛋糕。他来中国时,带了20公斤重的行李,里面全是吃的,火腿、面粉一应俱全。他经常捧着亲手制作的蛋糕拜会洛阳朋友,友好无比。
冈特的母亲今年102岁,姐姐75岁,妹妹73岁,身体都很健康。冈特总结了一下家族的长寿秘诀:爱自己的家人;吃想吃的食物,但不过量;保持乐观心态,少谈负面消息。
现在的冈特,可以自由安排工作时间,每年通常会休息半年。他喜欢洛阳的平静、安宁,几乎每年都会到洛阳的友人家中小住一段时间。无论身在何处,冈特每隔两天都会跟女儿通一次电话。今年12月,他准备和女儿、女婿一起去巴厘岛度假。对于目前的生活,冈特感到相当满意:“我准备搞一个盛大的派对,庆祝自己75岁生日,欢迎洛阳的朋友们参加!”